沈佩林眸色一闪,似有深意,“他不及你,你比较讨男人喜欢。”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变扭,嘴里跟着重复了遍,这才反应过来,“你别走,你什么意思啊——”
李桂明审理这件案子的时候,梁家两兄弟也来了,阿七就跪在堂下,杀人的事儿他供认不讳,其余的话他只字不言。
梁谨风气急,不顾身份,差点冲下去打死阿七,好在一旁的官差拦住了。倒是梁如风,不动声色,其实他父亲的死,他不以为意,他之所以今天来陪审,就是怕这个阿七说漏了嘴,牵扯到自己。好在这人除了认罪,倒也没说别的。
李尚书重拍堂木,“犯人阿七系沭阳县齐家村人,于平化十三年乙酉月壬子日,刺杀当朝宰相梁如风,按照东成律例,此罪当斩。于明日午时三刻,洞子口,处以腰斩极刑。”
阿七被押解回了牢房,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半夜的时候,一伙儿人把他强行带走,移花接木,牢房里睡着的那个人已经不是阿七了,身型极为相似,模样也有五分像,邋里邋遢,胡渣满脸,不仔细看谁会注意犯人已被调包。
第二天午门斩首,围观百姓颇多,按照李尚书的意思,犯人阿七罪大恶极,恐凶相煞了无辜百姓,故以黑头罩蒙住其面。
安容独自一人来到了阿七住的杂役房,还未进门,就听见屋子里的几个龟奴在小声叽咕——
“听说了吗,阿七失踪了这么些天,原来竟是去杀人去了,这杀的还不是一般人,啧啧啧,你说会不会祸及咱们馆子?”
“谁知道了,那小子平时老实巴交的,没想到还有这狠手。”
“可别说,阿七这心思深得很,我瞧见好几次,他半夜不睡觉,在床头刻着什么东西。”
说话之人指着阿七的床头,说道,“你看看,就那几个字,这莫不是什么杀人的记号?”
“去,瞎说什么,自己吓自己。”
“吱吖——”门猛然被推开,三人个龟奴面面相觑,随即舔着脸笑,“伶公子,您怎么来了?”
安容也不理会他们,眼睛直接扫向了阿七的床头,字体很丑,歪歪斜斜,赫然是安容齐光四个字,那个人也只会写这四个字,还是当初自己一时兴起教他的。
手指摸上那凹陷的刻痕,很深,转眼处,却发现不光床头,连枕头旁的木匣子上也是这四字。上次这人想逃离的时候,床上该拿的都拿走了,这次他的东西全部都在。打开木头匣子,里头只放了一层纸,安容掏出那张纸,摊开……
“齐光
安容”
自己当初随意写的两个名字,被他珍藏至今,压在最隐蔽的地方,安容绝望地闭上眼,当时只道是寻常。
那三个龟奴摸不准这个爷儿突然造访所为何意,忽又想起馆子里之前传过一阵伶公子跟阿七的那等事儿,眼下正怵怵地看着,不敢发出动静。
“伶公子。”
其中一人试探叫了一声,惊醒了安容。
“他的东西就这些吗?”
“是,阿七东西不多,除了这一床被褥,就几件衣服……”
瞧着这些零零碎碎的被褥衣服,脑子里突然就现出阿七惨兮兮的小模样,安容仔细想想,这人跟着自己的时候,每次自己吃晚饭,都□□蕊稍上他一份,每每吃完,那个傻人恨不得把碗都给啃了,里里外外舔个干净,半点油渣不剩。明明自己给过他很多钱,他宁可给别人,也不舍得为自己花上一分。
“傻子。”安容轻喟着,突的又兀自笑了,这笑映着月光,整张脸都透着一股无言的悲绝。
第50章 去见阿七
梁怀石死后,梁家二公子梁谨风突的一病不起,宫廷御医,江湖郎中,甚至巫婆法师都请来了,还是查不出病因。府里下人私下窃语,一致认为梁家的这处宅子冒犯了太岁,这才接二连三的出事。而梁夫人,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贵妇,这些日子,原本风华不减的面容一下子竟像苍老了十岁,日日夜夜守在儿子病榻前,半步不敢离开,整个人憔悴不堪。
梁如风走进了去,恭敬地打声招呼,“母亲。”
梁夫人理都没理他,依然双目无神地盯着床上的亲生儿子。
一直弯着腰的梁如风,眼神透瞥向床榻上,嘴角闪过一丝笑,很快又恢复了凝重的神情。
“母亲,我来照看一会儿二弟,您先回屋歇会儿。
梁夫人的贴身丫鬟晴雨也附和道,“夫人,您都三天没沾床了,这样下去没等少爷醒来,您就先病倒了。”
“你巴不得他永远都醒不过来才好!”这话显然是冲着梁如风,素日高贵典雅的二品诰命夫人,此刻如同一只发疯的野兽,毫无半点当家主母的气度。梁如风知道,她已经近乎发疯的极限了。只需稍稍推波助澜,她算是完了。
“母亲,身子要紧,望您多多爱惜自己。儿子先行告退。”
梁如风走出门的那一刻,一只茶杯飞了出来,哐啷落地,碎片四溅,好戏才刚刚开始,母亲怎这般沉不住气?
也就几天的功夫,梁谨风就病故了,事发太突然,一边梁怀石尸骨未寒,一边梁府的二公子正值风华青春的年纪,却病发身亡,最终连御医都查不出病症,死得太过蹊跷,府里上下战战兢兢,笼罩在肃穆紧张的氛围中。
梁夫人彻底垮了,儿子死后,一度昏厥,最后意识也不甚清晰,嘴里说些呓语,旁人无一人听懂她的话,大概是疯了吧。其实她也不过四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