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你若是季不寒,也会那样做吗?”殷落痕忽然之间停住了脚步,冷嘲一声。
“你错了,我若是季不寒,绝不会骗你。”因为我很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又能够接受什么样的人。
天诀的话让殷落痕笑了,他手指指腹搓了搓他书页的边角,“天诀,我想变坏,我想算计别人;我想变强,我不想被别人踩在脚底下;我想变狠,我不想遇到任何事情都婆婆妈妈下不去手,心软这种东西——也许真的不适合江湖。”
心软这种东西,曾经那些刚刚进入江湖的人都是有的。
季不寒曾有,陆苍茫曾有,就连他自己,也曾经有过,可是后来都不得不丢掉了。
也许是殷落痕此刻的痛苦与挣扎触动了天诀久远的记忆,他慢慢地在纸页上显示了这样一行字:“等你强大了,就有资格心软了。”
殷落痕心里忽然就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天诀这句话的意思,说得现代点,叫做——心软是种奢侈品,他们这些穷人,玩不起。
他笑起来,又往前走,“我怕等我强大了,就不记得我还曾经有过心软这种东西了。”
他现在总是在被人算计,知道的很少,不知道的很多,需要知道的那便是太多了……
殷落痕说得也对。
至少天诀就几乎快记不起了,当初万人之上的自己,是不是还记得自己曾经有过心软那种东西。
“那些事情,以后再说。”
也对,以后再说。
殷落痕慢慢地走着,正要关上天诀,却不想在这个时候,天诀淡淡地现了一行字出来:“你后面有个人,一直跟着,现在藏在花架下面,大概是林惊风。”
殷落痕停下了脚步,这一次,他镇定地合上天诀,然后缓缓转身,那花架这个季节没什么花,放着的都是龙爪菊,只不过还没到盛开的时候,只有零星的几朵缀在一片灰绿之中,看山去倒也格外别致。
“林楼主跟了在下这么久,还不累吗?”
过了一会儿,寂静的石径上终于走过来一个红衣男子。林惊风手里把玩着描金的扇子,狭长的眼微眯着,朝前面踱了几步,站在距离殷落痕三步远的地方,“看不出,洛痕公子也是深藏不露啊。整个江湖能够发现我的跟踪的人,不超过五个。”
他这么一说,殷落痕倒好奇起来,“哦?哪五个?”
“第一个自然是当今武林最炙手可热的季不寒季公子;第二个嘛,是出身洗愁谷却投身魔道的万骨门门主陆苍茫;第三个,却是当初正道三杰之中的一个,大约不日就要回到五湖庄,他嘛,跟我同姓,叫林砚青;第四个,是大名鼎鼎的杏林医馆馆主楚丹青,这家伙虽然武功不怎么样,轻功却是极佳……”
他说到第四个就停了,那眼瞅着殷落痕。
殷落痕本来很好奇最后一个是谁,可是看着他的眼神又开始明白过来,这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说了这么多,却独独缺了一人。“最后一位,该不会是那已经死了的落痕山庄庄主吧?”
“妙极,妙极,洛痕公子心思通透,竟然一下就猜着了。”林惊风抚掌而笑,可是眼里却还是深深的思索。“那么,洛痕公子你,到底是新出现的第六人,还是本身就在这五人中间呢?”
林惊风说的这五人,季不寒已经见过其中的四位,殷落痕原版,也就是现在的天诀,季不寒,陆苍茫,楚丹青——至于这林砚青,只是听说过名字,据传是林德胜的弟子,性子却跟林德胜不怎么对盘,早年就外出游历,好战,难得回一次庄,早已经是侠名满天下,比之季不寒也是不遑多让。
知道林惊风踪迹的的确不是他自己,而是天诀,也就是这五人中的一个,只是他绝不会说出来。
“林楼主真是越来越闲了。”
他丢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就要转身离开,不过林惊风毕竟是江湖最厉害的情报组织惊风楼的楼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他走掉?
他站在殷落痕的背后,缓缓说道:“你使用的功法,是很久以前一个叫姓白的老前辈创立的,是整个江湖上唯一一本能够修炼到‘天晋’的武功秘籍。刚刚你对季不寒出手的那一指,是《嫁衣天诀》第一诀——归一指。”
惊风楼楼主,果真是名不虚传。
这眼力和见识,殷落痕是拍马不及。
他全说中了,只是对殷落痕来说这不意味着什么,他笑了笑,依旧背过身去,向前走,一边走一边说话,像是不把林惊风放在眼里:“你说得都对,那又怎么样?我,不是你那名单中的任何一人。”
林惊风站着,手指又开始慢慢地收拢着那折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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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讨债的人
“天诀,你就不能换个人吗?”殷落痕走出五湖庄的时候有些苦恼,低声嘀咕着。
上午下毒失败,下午在屋子里待得无聊,他又不认识五湖庄里那些江湖人士,只好走出去在四海城逛逛。
五湖庄是这四海城独霸的势力,占地面积很大,他绕了好一会儿才绕出了五湖庄所在的地方,走到了街市上。
天诀听他抱怨,自然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也不怎么介意,“身体的适配性很重要,之前我曾告诉过你,我的灵体能不能与他的身体契合还是个问题,他越弱,我成功的可能就越大。如果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