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是画舫,画舫上的灯笼真好看。”
勾践的贴身侍童莲生,年方十三,从小便长在越国,没见过什么世面,初来临淄,见了许多越国不曾见到的风物人情,正是少年心性,不免欢呼雀跃,心下欢喜,心花怒放之下,便有些口无遮拦道,
“我原以为安城是这世上最大的城了,没想到这齐国的都城却比安城还要大这许多。”
“小小娃儿,休得胡言!”
文种坐于马车之内听得帘外莲生如此放肆,便掀开帘子,怒喝制止道。
“文种大人,小的知错了。”
莲生诺诺应了声,垂下头,清亮的大眼珠子却是滴溜溜地转,直朝四周偷瞄。
“无妨,莲生说的也是事实。”
勾践却不以为意,对文种摆摆手道。
文种见越王如此说,只得作罢,只是心中不免腹诽他们的越王也过于宠爱莲生这个小娃儿。
“啊……”
突然只听得莲生一声惊呼,勾践和文种只觉身子剧烈一阵,马车便停了下来。二人心下诧异,忙掀开帘子,却见莲生早已滚落地上,揉搓着tun部,痛得龇牙咧嘴。前方一魁梧大汉,身披狐皮大氅,双眼如铜铃一般,直愣愣蹬着勾践诸人。
“发生何事?”
勾践问道。
“启禀大王,方才就是这人拦了我们的马车,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驾车的宫人向勾践禀报道,观其脸色,竟是一阵煞白,想必方才被吓得不轻。
后方的车马和随行护卫也都停了下来,几名侍卫,手持刀戟,走上前来,对着那彪形大汉厉喝道:
“前方何人,竟敢惊扰了越王车驾。”
“哈哈哈……”
彪形大汉突然发出一阵粗旷的笑声,笑了半晌,方才停住道,
“原来是南方蛮子,竟然也敢自称越王。看你这阵势,不会也是来齐国求亲的吧,若是如此,本王劝你速速滚回南方去,省得在此丢人现眼。”
越国本就是偏安东南一隅的小国,虽近年来兵力见长,可是在中原各国眼中始终不过断发纹身的野蛮之族,北方诸侯国孔武有力善骑射,更是看不起越国这等不入流的南蛮小国。
“我们走……”
勾践抬眸,淡淡扫了一眼那彪形大汉,见其形容打扮还有口中自称“本王”,便已猜到对方身份。北方和南方中间隔了十数个中原诸侯国,亲睦也好,交恶也罢,于国于家,无甚影响,勾践也懒得花时间与他周旋。
“南蛮小儿,见到我大燕国君,岂敢不跪?”
那彪形大汉身后几个身着铠甲的士兵骑着高头大马,上前而来,对着勾践等人厉声喝道。
“掉头,绕道。”
勾践见莲生已被宫人搀扶上身后的马车,便进了马车,放下帘子,声音清朗淡漠,却有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魄力。
“南蛮小子,竟敢对寡人如此无礼,寡人必将你剥皮拆骨,以泄心头之恨。”
那彪形大汉气得面目扭曲,纵身下马,几步跃至勾践的马车顶部,一把将车顶掀了开去。
勾践观此人的身法,虽有蛮力,却无巧劲,若是用无相逆世功跟他拼上一拼,倒也不落下风,只不过毕竟客居异乡,行事却不可大过张扬,勾践想着便对那大汉道:
“燕王若是喜欢这辆马车,那寡人便送与你,如何?”
说完,勾践便下了马车,文种与勾践也想到一处去了,张狂之人自有人收拾,诸侯齐聚临淄城,又岂能容得北方夷狄一人嚣张,便也跟随其后下了马车。
“瞧,那越王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丽。”
“可不是,我活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美的人。”
“你说越王若是娶了公主,是越王占了便宜呢,还是公主占了便宜?”
“什么占不占便宜,此人不过是南方蛮子,如绣花枕头,外表艳丽,里面却是粗鄙不堪,哪里配得上咱们的公主。”
……
勾践从马车上下来,款步于人群之中,白衣翩翩,纤腰束束,冠带飘飘,星眸潋滟,举手投足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一双细长眼睛紧紧盯着从马车中走出的白衣男子,薄薄的唇角,微微向上扬起,勾出一抹邪魅笑意。
感受到众人赤*裸*裸目光,勾践心中甚为不悦,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迈大了些。
“他奶奶的,南蛮瘦子,气煞我也。”
只听得背后一声粗鲁的暴喝,只觉身后一阵劲风呼啸而来,撩起勾践鬓角旁的几缕青丝,勾践顿住脚步,双手暗暗捏起一个鹰爪的形状,正想运功对付身后之人,却只听得一声粗里粗气的呻。吟。
“哎哟喂!”
勾践回头,却见那彪形大汉整个人被一只手抡至半空之中,双手双脚如乌龟游泳一般兀自扑腾个不停,惹得围观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你是何人,还不快将我们大王放下来。”
那方才还坐在马背上的燕国侍卫见自己的大王受辱,慌忙跃下马背,执戟上前,对来人厉声喝道。
“燕王殿下,临淄的秋季不似北方那般寒冷,您穿着狐皮大氅,小心中暑啊。”
那人的声音清朗而有磁性,十分好听。说话间,燕王被他重重往前一抛,手中只留了件燕王身上所穿的狐皮大氅,燕国的侍卫见状,忙扔了枪戟,一涌上前,将他们的王吃力地接住。
“原来是楚王!”
燕王在十多个侍从的接应之下,这才生生刹住了脚步,看到眼前出现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