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彦淡淡道:“不在吃饭,难道在拉屎麽?”
邵容似乎已经习惯他说话的样子,也不理会,向沈初平道:“初平,你又跟他在一起了?”
沈初平讷讷,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季昌彦已经开了口:“没错,跟我在一起了,邵大公子这麽关心他,是看上他了?想不到邵大公子居然也会看上你,沈初平,我真是对你刮目相看啊。”他语调冰冷,听起来像故意奚落。
沈初平觉得他这麽说有些失了风度,但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热。“季总是开玩笑的,邵容,你别放在心上。”
季昌彦道:“谁开玩笑?沈初平,你算什麽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尖刻的话语刺得沈初平耳膜发痛,他站立著,有些木然。在这些富家子弟面前,他的确是比只蚂蚁也不如。
要是能忽然死掉就好了。他忽然有些荒谬地想。
“季昌彦,你太过分了!”邵容皱眉。
“他是我雇的人,我养的狗,我教训他,关你什麽事?”
“你说话放尊重些!”邵容忍著怒气道。
“你要怎麽样?要为他出气麽?”季昌彦显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眼光斜斜地看他一眼,轻蔑无疑。
邵容一拳便要打在他的脸上,却被沈初平拦住,简直难以置信,但看见沈初平近乎哀求的表情,却一言不发,只好忍下来,想说什麽,过了好久,才道:“以後要是有什麽事,就来找我。”他拍拍沈初平的肩膀,叹了口气走了。
季昌彦想去追,脚动了动,还是没有去,站在那里,只是咬牙切齿,泪水慢慢顺著脸颊滑下来。
沈初平看见他流泪,默默站著,也不知道该说什麽,心里一阵叹息。像邵容那样的人,他心里想什麽,只怕没有人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信,他的确是看不起季昌彦,季昌彦再怎麽痴情,也是白费。这世上,总有那麽多想不明白却又无可奈何的事。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没有人看他们一眼,只顾著飞奔。原来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一阵迷离的雨已经落下。
“季总,我们回去吧。”沈初平低声说。季昌彦像是没听到,只是呆呆站著,转眼间,暴雨已经倾盆而下,两人身上衣服已经湿透。
沈初平没有办法,只好拉著他往前走,好不容易才拦了计程车回去。到了家,季昌彦已经开始打喷嚏,初平找了药,倒杯水给季昌彦,却发现他还是站著不动。便说:“吃点药吧,不然感冒。”
“药,药……”季昌彦喃喃低语,有些迷茫,猛然醒悟,摸出手机按了个号码,“杜美人,求你一件事。”
沈初平还端著水杯,看见他不接,有点尴尬,便放在桌上,只听见季昌彦说:“你有没有让人吃了就会爱上一个人的药?”
沈初平吃了一惊,手微微一震,水杯差点碰掉。季昌彦已是眉开眼笑:“你这麽说,看来就是有了?好,我稍候去你那里。”他也不等那边回话,便按了接听键。笑吟吟,“我早就该想到了,他这麽喜欢杨盛繁,不可能不研究爱情秘药……”
沈初平呆了一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吃了就会爱上一个人,这是天方夜谭吧?季昌彦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微笑道:“你不知道,杜美人是医学生物学的天才,要是他喜欢,早就拿诺贝尔奖了。”
季昌彦忽然不说话,上下打量著他。沈初平心里有点寒意,忍不住头皮发麻。季昌彦道:“你这麽向著邵容,说不定要去告密。跟我过来。”他带著沈初平到了卫生间,示意他把手放到栏杆上,摸出一副手铐把他拷住,中间的链子正好穿过铁栏杆。
“我马上就回来,宝贝!”他勾了沈初平的脸一把,笑得十分趾高气扬,像是中了彩票的暴发户,但这表情在犹带稚气的脸上显现,便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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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卫生间里,那是电话也不能打了。沈初平醒悟过来为时已晚,只得眼睁睁看著季昌彦关上门。
他用力挣了几下,挣不脱,只得学著邵容把指骨卸下,但笨手笨脚的,险些断掉才弄出来,也顾不得接回去,便去拧门上的锁,一阵钻心剧痛,登时大汗淋漓。
大门已经反锁了。
邵容的号码是早就记得的,他也不知道为什麽只看了一次就能记得这麽清楚,或许总想著有天要有求於人。他心里一阵苦笑。自助者天助,其实邵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但很多事情,像是命中注定。
接通电话,那边清朗的声音传来,他却不知道该怎麽开口了。讷讷才说:“邵容……我是初平……”他像是什麽东西塞住嘴,十分艰难,觉得自己似乎太过卑鄙,看著季昌彦为情死去活来还落井下石,但不说又像是背地给了邵容一刀,但那时两情相悦,这是不是一刀也难说得很。
其实这事,未必是真的。他心想,这才平静了些,道:“邵容,你觉得季总这人怎麽样?”
“你是问季昌彦麽?这个人,任性,自私,不择手段,他再这样下去,我早晚会跟他绝交……”
好像,已经没有什麽交谈的必要了。沈初平微微叹息,忍不住苦笑。这些缺点他都知道,但还是没有办法去恨他。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没用了吧。
你问这个,有什麽事麽?”邵容有些奇怪。
“没事,随便问问。那个,以後你见到他时,小心些。”
“我知道。那天的事,还没有亲口跟你道歉。”
“什麽事?我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