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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将军上了山,青虬他们自然是了了一桩心愿,即便山下此时有重兵压境,他手下兵士们一个个都是难掩激动。追求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一旦真的出现在眼前,还真有些不可置信。
青虬却在激动之余更有一丝怅惘,昨夜的竹灭之景他也看到了,不是不震撼,震撼的同时更隐隐的升起一丝疑惑——人生不过百年,即便再延长寿命也终有离去的一天,竹子自生自灭自得其乐,而他却一辈子活在祖辈之命中,以前一直在等候寻觅倒并不觉得如何,现在当真到了一决胜负的时候,竟然有些退怯。
“大人,七将军已回,是时候出兵了。”说话的是走过来的灰袍人,他口中称呼青虬大人,却连抬手施礼也无,淡漠的语气之中语气说是尊敬,更多的却是有些命令的意味。
“我知道。”青虬看着卧在不远处,微垂着眼眸看这边的七将军。他只在家族传下来的图纸上看过这只被云留王封为神兽的七将军,以前看时只觉得敬畏沉重,如今就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依稀还可以嗅到对方身上强悍的野兽戾气,却触摸不到那一份坚持的信念——它能活了二百年再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位云留王呢?难道自己当真笃信所谓的魂魄归来?
忽然守在山崖边的一个属下过来,说是山下有异动。青虬和灰袍人都走过去,这一看却是惊诧之余百思不得解。因为在他们看来本该是誓死一战的时刻,山脚下此时竟然演起了大戏。
消散了岚雾,从山顶上居高临下望去,官府的兵马正聚堆儿站在帐篷外,似乎也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而在他们面前的空地上,此刻正站着两个人。
“西门吹雪,你今日就给我把话撂下,你到底何时才去桃花堡提亲?!”一身桃红衣裳朱钗乱晃的一个姑娘家正跳着脚指着一个雪白的背影娇斥,这姑娘虽然看起来刁蛮无理了些,可是一张脸倒是清清秀秀,尤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眼珠墨亮墨亮的,好不可爱。
背对的身影看上去挺拔俊秀,却兀自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势,似乎倒真是西门吹雪。
青虬和灰袍人看得惊诧。江湖传言西门吹雪剑下无情,如冰山冷窟,怎么竟与桃花堡结亲了?
“这个女子是何人,与花满楼什么关系?”青虬问了一句,似乎在问灰袍人,又似乎在问他的属下。属下看了看灰袍人,见他不答,才上前回道:“大人,听说桃花堡花家除了七子之外,尚且有一女。”
“原来是花满楼的妹妹。”青虬点了点头,果然就看到花满楼正拉着那姑娘在教训些什么,倒有些做哥哥的架势。
花家小姐却不依,仍旧上去拖着西门吹雪一阵撕扯,竟然是非要他开口许诺,何时才到江南提亲,丝毫不在意女子家的脸面和德容。桃花堡传世之家,最讲究声誉门风,怎么竟然花老爷的女儿如此胆大妄为?一时之间,围观的士兵都看傻了眼,窃窃私语,引得山上的死士们也忍不住瞧了过来。
“花小姐这种时候来千里追夫,大人难道不觉得奇怪?”灰袍人开口,声音被斗篷掩盖着,闷哑难听。
青虬扫了一眼山下,淡然道:“事出突然,我自然觉得奇怪。但陆小凤和花满楼都在,朝廷的人也不缺,阁下担心什么?”他对灰袍人竟然是以阁下尊称,而全然没有吩咐钟阴阳时的亲近,倒似平时并不常在一起。
不错,那边花家小姐和西门吹雪闹得正凶,身后花满楼和陆小凤背对着山上站着,一边拦一个,倒像在解围。
“哇”花家小姐似乎被哥哥拉得狠了些,竟然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哭得梨花带雨,数落负心人,“去年天气旧亭台,你说你爱我胜过剑,如今我追到蜀中来,你却翻脸不认账!”哭着哭着还捂上肚子了,“我腹中已有你骨肉,你怎舍得娃儿无爹,可怜我父,嗝,母子无依靠,无依靠啊......”
若说开始后面的兵士还有做戏的成分,如今看着这位‘花家小姐’的表现,却早已是目瞪口呆了。再看花七少,也已经是哭笑不得,倘若八妹真如余喜这般能闹,恐怕父亲和姨娘要愁死了。
不错,这能哭能闹不害臊的‘花家小姐’,正是咱们的余大神。之前一番劝说,他倒也并不是不顾全大局的人,只是却无论如何不接受陆小凤提出的扮作女子琴中起舞的意见,说什么只要引起别人注意里好了,还指名道姓要西门剑神一同参与,他不参与就罢演。结果就来了这么一出花家小姐哭诉西门剑神负心无情的戏码。
西门瞧着还坐在自己脚上一手抱着自己大腿,一手拽着自己白袍擦鼻涕的余喜,强忍着本能把人一脚踹出去。“我何时与你去年天气旧亭台了?”听到自己竟然还能沉得住气的声音,剑神自己都惊讶。
“就是去年啊!”余喜略有些傻脸地仰起头,眨巴眨巴眼——你别不按剧本来了,难道这时候不该一脚踢出去我,再厉声厉色斥责一番,将你负心汉的形象传播出去,最好深入人心,将来就算那什么该死的预言应验,自己好歹也能落个一心人不是?省得还得与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