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哥哥坠入地狱,他心甘情愿。
第二天一早,易浩迪是被管家叫醒的。
管家忐忑不安地告诉二少爷,辛剑锋元帅前来拜访。
短短两天之内,帝国两位大人物先后拜访易家,放在从前这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而年轻傲慢的主人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管家只能忠实地传达辛元帅的原话:辛元帅此次来访只是为了与易维清单独谈话。
易浩迪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淡然地说:“既然如此,你就把哥哥叫醒,让他陪元帅好好聊一聊。”
“辛元帅一看就来者不善。”
“放心吧,哥哥怀着辛丰翎的孩子,辛元帅怎么可能伤害哥哥?”
“还是告知老爷为妙……”
“那么,就由我来告知父亲,你去叫哥哥起床吧。”
“是。”
管家急匆匆地离开了。易浩迪从容不迫地更衣洗漱,穿戴整齐后来到了父亲的房间。
易明德病倒后一直保持着良好的作息习惯。易浩迪来的时候,易明德正要用早餐。于是,易浩迪传唤佣人将他的早饭也送到父亲的房间。父子俩难得地相对而坐共进早餐。
从外貌上来看,两人都是沉默寡言的典型alpha男性,但他们内在的性格实在天差万别。易浩迪从来都搞不懂也不想搞懂父亲究竟在些想些什么。他把辛元帅到访的消息告诉了易明德,易明德对此不置可否。接下来,没有人主动开口,餐桌上只有咀嚼食物和餐具碰撞的细碎声音。
凉爽宜人的晚秋清晨在长久的缄默中悄然过去。佣人们整理完餐桌后悄无声息地退下,很快,房间里只剩下父子两人。
易浩迪扶着父亲来到阳台。易明德倚在躺椅中,闭上眼睛安静地晒太阳。哪怕是在养病期间,这位易氏家主仍然是一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忧虑模样。
古怪的家伙。
易浩迪腹诽几句,表面上低眉顺眼地立在一边,时不时给父亲喂一口热茶。
父子俩都在等待。
等待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
易浩迪在心里数着时间,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房间外传来零乱的脚步声。
易明德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瞳中看不出一丝情绪。
吱呀——
房门被推开了。
“父亲,您在休息吗?”
是易维清的声音。
听起来怯生生的,格外仓惶无助。
易明德简短地答:“进来说话。”
脚步声慢慢地接近,易维清歉疚又惊慌地说:“父亲,很抱歉打扰您休息,可我真不知道该去找谁商量这件事——啊,浩迪,原来你也在。”
易浩迪迈着沉着有力地步伐走过去,用年轻有力的臂膀稳稳地搀扶哥哥。
“坐吧。”易明德指了指面前的躺椅。
“谢谢您,父亲。”
易维清扶着弟弟的手在父亲面前谨慎地坐下。
他虽怀有身孕,但根深蒂固的家教礼节已经深入骨髓。在父亲面前,他不敢摆出随意的姿势,仍然像小时候那样将双手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腿上,臀部只坐躺椅的三分之一,膝盖则紧紧并拢侧向易明德所在的方向。
在父亲面前,易维清永远都是那个顺服听从的小孩子。
易浩迪立在哥哥身边,右手搭着他的左肩传递着无声而有力的支撑。易维清咬着嘴唇,眼睛红红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易明德坐直了些身子,向来淡漠的嗓音难得流露出鲜明的关切。
“维清,辛元帅跟你说了什么?”
易维清用颤抖的语调答:“辛元帅说,辛丰翎被敌军俘虏了。”
易明德神色一凛。
易维清压抑着内心的绝望与哀伤,继续说:“辛元帅还说,辛丰翎之所以被俘虏都是因为易家的商队从中作乱。他不允许我再待在他儿子的身边,所以……”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易维清单薄的肩头在剧烈颤抖,仿佛烈风中的枯瘦枝叶。
“所以,辛元帅要我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易明德略加思索,问道:“你和辛丰翎的孩子怎么办?”
易维清紧紧地捂住小腹:“辛元帅说,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得交给辛家,他不许我去看望孩子……”
易明德淡淡地说:“元帅虽然是说一不二的铁血性格,但我易家也不是任人欺凌的羔羊。若你不愿离婚就不要签字,若你想要这个孩子,就没有人能将他从你怀中夺走,何必哭哭啼啼任取任求?”
易维清露出挣扎的神色:“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父亲。辛元帅说,辛丰翎是被王国军俘虏的,而王国军又听命于王太后。让我和辛丰翎离婚并且剥夺我的抚养权不是辛元帅的想法,而是王太后的要求。我想,王太后是因为我们当初破坏了婚约,所以用这种手段来报复我们家和辛家。”
易明德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二儿子,深沉的目光中包含着沉默的谴责。
易浩迪一言不发地立在掩面哭泣的哥哥身边。他用指尖轻轻摩挲哥哥的后颈,神色平静而从容。
一想到腹中骨肉一出生就要永远地离开自己,易维清痛不欲生的心仿佛被火翻来覆去地灼烤。可是,若他抱紧孩子死不松手,那就等于亲手杀了辛丰翎。
他做不到。
眼下的局面简直是一个为易维清量身打造的困局,设局人精准而狠辣地掐中了他每一个死穴。
眼见大儿子哭得肝肠寸断,易明德放慢语调劝道:“维清,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