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开始出现了“帝王无道”的流言。慕北驰觉察到危急,终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兄长,重返朝堂。
他们回到承庆这小半个月,慕北驰每日天未亮就出门,深夜才赶回来。不仅是他,六部主事的大臣都没舒坦过,包括皇帝都是熬的厉害,常常深夜还在议事。洛云息听着身旁人很快陷入沉睡的呼吸声,掖好被角,和他抵着头睡去。
醒来的时候慕北驰果然已经不在了,洛云息皱着眉头坐起身,觉得胸口堵得难受,一阵阵的恶心。强忍着挨过了那会儿,下床梳洗收拾。
天色阴沉沉的,看来又要下雨了。铺子里光线阴暗,货架上空荡荡的,贴着“售罄”的告示。台柜上散放着一堆书。洛云息靠在躺椅上翻着话本。快到午时,听到屋外急促的雨声砸到瓦片上。
“哎呀,怎么又下雨!这还让不让人过活……”
“是啊,听说外面都淹的不成样子了……”
“孩儿他娘,快点跟上,再两步就到家了……”
洛云息听着行人的抱怨,正想着北驰那帮人不知道有多烦心,就看到个高大的人影一脚迈进店门,抖了抖衣服。
勉强算是个认识的——昨天把埙吹的鬼斧神工的青年。
大概是来避雨的,洛云息翻出条帕子丢过去。青年接过也没道谢,不慌不忙地把脸上的水擦干净,面无表情地在店里转了几圈,又从货柜上拿了陶埙,放在洛云息跟前,见对方没动静,愣了会,从怀里取出银子和埙放在一起。
洛云息噗哧笑出来。吹了昨天的曲子。年轻人听完,满意地点点头,顶着雨慢吞吞地走了。
一连十几天,他总在差不多的时间过来,重复同样的事。也不讲话,听完曲放下钱就走。洛云息心想,自己这掌柜快混成卖艺的了。这人寡言的程度比阿霄更甚,也不知平日是如何与人相处。
“云息,吃过饭……嗯?有客人?”慕北驰提着食盒迈进店门,发现洛云息对面站着个年轻人,正把银子放在台柜上。
“北驰?你怎么来了?”
“今天散的早。家里没人,就过来找你了。”
洛云息点点头,把银子推给对方道:“抱歉,今天不做生意。还有,下次用别的来换吧。”年轻人眼光在洛云息脸上停了会,看都没看慕北驰一眼,收起钱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这是谁?”慕北驰纳闷,这小子怎么看着不顺眼呢。
“是个常客”。“没印象……”“嗯,最近一直来。应该算朋友吧。”虽然连
名字都不知道。洛云息关上铺门,道:“回家吧。”慕北驰左右看了看,忽然凑近他耳边酸溜溜道:“本王不在,息卿可不要被迷了去。”“……”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府,慕北驰瞧着满院子没来得及扫清的落叶,摸着下巴道:“估摸着五哥的气儿也消了,赶明儿请他给院子里赐几个下人。咱们还要住段日子,不能总那么晾着。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皇帝这招玩的狠,下旨不许慕北驰私购家仆,整的这位养尊处优的九王爷想在家吃个饭都得自己动手。
“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没自己住过。”
“至少得配几个扫地煮饭的。”
洛云息默然。他们俩的厨艺确实……差强人意。
掀开食盒,油水和着肉香的气味扑鼻而来。洛云息忽然觉得一阵反胃。强忍着压过去,勉强夹了些清淡的菜色,吃了小半碗饭便放下了。慕北驰:“不合胃口?”“没有,不太饿。”“怎么吃那么少。迎客来烧的什锦八段鱼还是不错的,”慕北驰说着夹了块伸到洛云息嘴边,“喏,尝一下。”洛云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就着慕北驰的箸尖吃下去。“如何?”“嗯,还好。”“这道红烧兔肉也可以……”“我……”洛云息刚想说不要了,看着夹到碗里的肉块上油亮的色泽,泛起股强烈的恶心,猛地起身冲了出去。
胃里翻江倒海的,恨不得把胆汁都倒出来。洛云息呕了好一会,才缓住了。慕北驰倒了杯水让他漱口,看人脸色难看的紧,眼角都渗出泪来,担忧道:“好点没有?我去找大夫。”“不用,”洛云息一手拉住他,“没事了。”“没事?”洛云息直起身,觉得好了很多,难受劲儿来得快去的也快,摆手道:“嗯,真的没事儿。”
这估计显然是过于乐观了。没几日,状况“恶化”到晨起的时候最甚,睁开眼就忍不住的干呕,又吐不出什么东西。只是堵得慌。还好北驰走的早,并不知晓,不然定要挂心。吃饭成了洛云息每天最头疼的事,他觉得饿,又装不下一点东西,苦中作乐地想,难不成自己最后是给饿死的?
☆、确认
杂货店几天来一直关着。年轻人来了几次都“欲求不满”,难得在医药之外的事上动了回脑子:用别的换……是指什么?
“我是白苏。”
洛云息开门没多大会,就听见这么一声。
年轻人在他面前站定,之后理所当然的把埙递过来。似乎告诉了别人名字,是很公平的交换。
洛云息看着对方冰冷的俊脸和透出点天真的眼神,起了逗弄的心思,道:“不够。”
“二十一。”
“还差点。”
白苏看起来微窘,皱眉思索片刻,“我能治病。”
“……”是咒我来着吗?
“日后生病,来找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