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靠近就能嗅到一股混杂的熏香气息。
姜珩眯了眯眼,猜到这是什么,随意拿起一张信纸看了看,看到“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时,忍不住一把将这封信揉成了一团。
回头看到似无所觉的沈止,他沉着脸将纸团小心塞进袖中藏好。
沉默地看了会儿桌上这一堆信,姜珩扭头开口:“可以看你书案上的东西吗?”
困得意识模糊的沈止早就忘记书案上有什么了,挥挥手:“殿下随意。”
姜珩坐到书案边,脸色凝重地将那些信一封封拆开。
公主殿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虽然心中火气有点旺,却还是克制着自己,面无表情地看一封揉一封,怕沈止看到,还记得全部塞进袖中。
等姜珩看得差不多了,沈止才猝然惊醒,想到书案上放了什么,一个激灵跳起来,扫了眼空荡荡的书案,有些疑惑。
貌似上面搁着些热情奔放的小姑娘的情信?
被收下去了?
沈止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心虚,瞌睡也不打了,走到书案边正想说点什么,也略有些心虚的姜珩掩饰性地从旁边抽出一个画轴,顺手铺开。
上面只画了一个人。
姜珩的动作一顿:“……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小攻举:坚决截断一切绿帽源头。
沈止:……喂。
第7章 第七章
能看出这幅画画得极为用心,画上的人身形修长,容貌昳丽,眉目冷艳,淡淡侧眸看着什么,天生贵气。
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却可一窥日后的绝佳风姿。
这个人姜珩再熟悉不过了。
沈止的脸上也布满了惊愕。
他自己作的画自己当然认得,只是他完全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画过……含宁公主?
不对,这是昭王。
沈止眯起眼,靠着旁边的书架歪头看着这幅画,总觉得很不对劲——这画上的少年同公主殿下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是昭王,可依那点模糊的记忆,他同昭王的关系不是不好吗?
怎么仇视到给对方作幅画了?哪儿的邪门秘术?
沈止弄不清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想的,缓缓回了神,扭头对上姜珩的视线,这才发现公主殿下的目光亮得吓人。
“沈静鹤……”姜珩低声开口,声音沉沉得让沈止有种公主是个男人的错觉。
不等姜珩说下去,沈止体贴地倒了杯茶递过去:“殿下嗓子不舒服?”
姜珩噎了噎:“……嗯。”
结果没过多久姜珩开始肚子疼了。
沈止体贴地倒过去的那杯茶起码放了半个月,打扫的下人疏忽没有拿下去。此茶是齐律从他爹的仓库里偷出来的难得珍品,珍品就是不同于凡品,闲置那么长时间不仅没长毛还没臭。
姜珩的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几分,看上去借他一股清风便可乘风归去,得道成仙。
即使是如此,姜珩也拒绝请大夫,坚决要回府,顺便把那幅昭王的画像带走,作为沈止的赔礼。
沈止劝不过,又心虚得厉害,一切依着他,没敢惊动沈尚书,苦着脸留了信,将家里的马车取出来又做了回马车夫。
趁他去做这些事时,姜珩挪到荷塘前,将藏了两袖管的纸团尽数扔了进去。将证据全部销毁后,他又慢腾腾地挪回原地,虽然肚子疼得厉害,却有些想笑。
这些年能让他真心实意地笑的也只有沈止了。
沈止将姜珩送回府后,琢磨了一下,懒得再回沈府,免得明日还得起个大早来公主府。
他小心地扶着姜珩进门,目光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四下,蓦地发觉不对:“……殿下,下官好像一直没有看到您的侍女和乳娘?”
不仅如此,偌大的府中人少得可怜,除了占地之大、楼宇之美,还真完全不像是个公主府。
姜珩由他扶着,闻言淡淡道:“她们不便见人。”
沈止有些茫然。
姜珩继续道:“我也不需要其他的侍女。”
沈止在心里叹了口气。
四年前连番遭逢巨变,听阿九说姜珩几乎夜夜噩梦,排斥他人也是正常。
将姜珩扶到床上躺下,沈止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真实的温柔:“殿下不肯喝药看大夫,喝点汤总行吧?”
姜珩满额冷汗,半睁着眼,狭长的凤眸中有水色潋滟,脸色惨白惨白的,伸手攥紧了他的袖子:“你熬的?”
沈止点头。
姜珩怔愣片刻,才缓缓松了手:“去吧。”
沈止心中愧疚,靠着自己懂的一点岐黄之术在羹汤里加了药材,耐心地扇了许久蒲扇,见差不多了,才问两位厨娘要了些入口即化的糕点,回到姜珩的房间。
一进门,沈止就发现,才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姜珩不见了。
里里外外到处寻了一通都没找到,沈止心中一沉,脑中刚冒出“刺客”二字,就见到从不远处的长廊上缓步走来的姜珩和飞卿。
姜珩的脸色虽然还是惨白惨白的,却没有露出丝毫痛苦之色,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一边走还一边同飞卿吩咐着什么。
在回到房间前,飞卿已经领命离开了,临走前还颇不甘心地瞪了眼沈止。
沈止摇摇头,迎上去自然地扶住姜珩:“一扭头就不见了,殿下您也该配上一条绳子了。”
姜珩的眸光幽幽凉凉的:“哦?”
沈止面不改色,温和笑道:“系着我的手腕,殿下可以随时牵着,不至于将自己弄丢。”
沈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