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巳像被遗弃在路上的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手要抓碎长长的白羊毛般地紧紧捏着地毯,嚎啕大哭着。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厌倦我了。是不是觉得、还是女人…比较好、所以才这样对我…”
受伤的身体还带着热,依旧在作痛。
想起了过去的事情。尽管一直没有忘掉,但一正视和接受那些回忆,便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真部的心意。
被压制的心在解放的同时,也断然地让春巳重新认识到自己。
“…我喜欢、喜欢他、一直…我、心里一直都装着、仙介…我一直都喜欢他、不要、他变成别人的人…”
从初次相逢到如今的记忆向春巳蜂涌过来。那么多年间,自己每周都期待着周三。真部高一时退出道场时,自己比父亲还沮丧。饭也吃不下,还逃避般地半夜跑出去玩。
真部说想和自己一起住的时候,好高兴。
惊讶的同时,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一下子飞上了天。一整晚都高兴得睡不着觉,在被子中不停地滚来滚去。而与父亲不和也不过是离家的借口而已。
“他、他明明是我的、为什么…别人要来抢…呢?为什么、仙介对我、做了…好过分的事情、他…是不是、讨厌…讨…我、了…”
说到最后根本都不成声了。春巳蹲在地上,只是惊厥突发般地抽噎着。鼻涕直流,弄得脸上一塌糊涂,头发也蓬乱不已。
“……总之你先冷静冷静”
坐在沙发上男子一副听不下去的不耐烦状,劝道。
为让心平静下来,日和佐从酒窖中拿出酒来,一个人喝着。
喝一口叹一口气。
“问我也没用啊,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讨厌你了”
在日和佐家。春巳来时跟日和佐大致地讲了下自己从公寓跑出来的原委,结果讲着讲着感情就控制不住了,于是陷入这种状态之中。
“你打算怎么办呢?”
男子的反应不知何时起冷漠起来。
也难怪。半夜被叫醒跑到外面,付了计程车费,到最后让进了家门,还为别的男人跟自己哭诉。猛地这么嚎哭起来,谁能高兴得起来呢。
“男人女人我都喜欢,但就是不喜欢小孩子呢”
再次将空掉的杯子注满酒,日和佐把杯子推倒春巳嘴边。
“算了,先喝一杯吧?”
看到春巳老老实实地咕噜咕噜直喝,日和佐笑了。正想他是不是出去了,没一会儿男子却拿着一个小盒子出来了。
“听你这么说,应该是受伤了吧?这是药,是新的,你涂上吧。要是痛还是消不了,别死要面子得去医院哦”
“…你准备得…挺周到呢”
呼吸平静了下来。
“我是绅士,肯定不会让人受伤的。也可以说正因为是绅士,所以才准备齐全以防意外发生”
春巳一口喝干了酒,把空了的杯子让在桌子上。盯着接过来的药盒。
“怎么啦?要不,我帮你涂?”
“…不用了。我自己来”
听到日和佐打趣自己,春巳自然地喃喃答道。
“…谢谢”
日和佐微微地瞪大了眼睛。
“不客气。不过,说来你那位‘女朋友’真够猛呢”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那家伙挺温柔的”
“哦…是么”
看到春巳无意识地说起真部的好来,日和佐一副从心底觉得无趣的表情。春巳仰望着男子,完全被磨平了棱角的声音异常乖巧可爱起来。
“有个事情想麻烦你”
“是什么?”
“能不能…我让暂时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
日和佐稳稳地在沙发上坐下,夸张地叹了口气。
“喂喂,凭什么要让自己没占到便宜的人住我家啊?”
“我没地方去了。也不想回去…就几天,几天就行了…”
看看房间墙壁上的钟,已经过了两点了。真部应该正在担心吧。尽管心里也很放不下,但老实说还是觉得很害怕。
想到自己偷偷跑出来真部说不定会更加生气,就没勇气回去了。而且搞不好真部这次是真的对自己死心了,于是越发不想去面对现状了。
“那每天三餐跟我…”
日和佐勉勉强强的样子开口了。
“我不会做饭”
听到男子故意为难自己似的要求,春巳急了,赶紧强调道。日和佐却坏笑了。
“每天三餐后跟我上床。肯上床我就考虑考虑哦”
差点掉下来的电话听筒是公用电话的灰色听筒。
“咦、真的?”
电话那边的是事务所。想着先把日程表排满就行的春巳带着一丝不安问了下今后的工作安排,却得知自己接到了一份杂志工作。是时尚杂志的卷头。似乎说是一个报道中要用到模特儿,而自己被选上了。这次并不是代替谁的。
“别人说在cm中看到你了,想用你呢”
不错的消息,社长分外得意。对春巳来说也是久违的喜讯。
离家已经一个星期了。
十一月份快过一半,秋意渐深,大街上也换了装。春巳正在都市内某处的一个工作室打电话。公用电话像是被人遗弃了般地静静呆在一楼大厅中。
透过门口处的玻璃,可以看到染上颜色的行道树银杏。
“广告商说一播放很快就有反响呢。说你给人的落差感挺好的。这个事情真是说不准啊,有时候就这么就接到工作了”
现在会有人看深夜短广告嘛,尽管觉得有没有人看都是个问题,不过算是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