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王知古心灰意懒,魂不守舍,孙香灵顿时火冒三丈,一掌将他推了出去,急道:“你个书呆子这般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能成什么事?还不跟着胡大侠快去!”
胡应昌也笑道:“王大公子如此不爽快也难怪孙大侠生气了。若是孙大侠还想站起来就请王大公子随我走一趟吧。”
王知古无法,为得表妹好,说不得只好跟着胡应昌往林子深处走。那胡应昌并不与他多说话,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林子深处走过一段路来,胡应昌突然转过身来,额头上青筋一跳,露出来一脸坏笑。
王知古给他笑得心惊胆战,毛骨悚然,不由得往后踉跄了几步,问他道:“你唤我来此究竟为了何事?”
胡应昌却不答话,解开了衣服让王知古看。只见那胡应昌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腐烂,脓水掺合着血丝从烂肉中泛着沫儿渗落下来,直看得王知古心惊肉跳,连连摆手。
胡应昌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却也不冷风热潮,只是和和气气的笑道:“王公子勿惊,我胡应昌确有一事相求。应昌自思这几年为虎作伥干尽了伤天害理之事,今日落得这副烂模样也是自己咎由自取,罪有应得实在怨不得他人。我本是胡家奴才,死不足惜。只是楚姑娘于我有知遇之恩,我却无以为报。今观公子为人坦荡,行事磊落是可托大事之人。应昌以前多有得罪,还望公子见谅。楚姑娘生逢乱世,家破人亡,颠沛流离至此无所依靠,最是可怜。应昌恳请公子日后与她能以兄妹相待,也可算作我报答楚姑娘的大恩了。”说罢,竟然跪倒在地上朝着王知古拜了两拜。
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巧遇到的又是王知古这么一个感情泛滥的主儿,几句掏心的话儿便把他说得涕泪横流,感伤莫名,不由得他不尽释前嫌,上来劝他道:“胡壮士莫要悲观失望。国师法力无边又得仙人指点,此灵药定能回天有术救得壮士一命。壮士还是快些服用了吧。”
胡应昌苦笑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姑且一试了。”只听“噌”的一声,胡应昌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将伤口周围的烂肉一一割尽。
王知古眼见着那些烂肉顺着刀刃纷纷落地,不禁五脏翻天,六腑乱滚,便以手掩面急匆匆跑出林子来了。
楚玉见王知古独自跑了出来,心道事情不妙,便也顾不上胡应昌的祖训了一头扎进林子里去。王知古唯恐楚玉见着胡应昌那个烂样子又要伤心欲绝,当下折返了回去,纵身追去。只撇下了孙香灵一人无人问津,歪在那儿骂了个昏天黑地。
那楚玉虽说是一介女流,但此刻亦是急火攻心竟然也能步履如飞。王知古追她不上又怕她瞎闯一气儿,便急中生智从后面喊道:“胡壮士,你的伤势好些了么?”
楚玉听得王知古如此说来还以为是胡应昌就在后面,赶忙反身奔了回去却又不见那汉子的踪影,还傻头傻脑的问王知古道:“胡大哥在哪里呢?”
王知古一把抓住楚玉的衣袖,说道:“你先跟我回去,我来找他就是了。”
楚玉这才明白自己中计却又不肯跟王知古回去。正在二人僵持之时却听得林子那边有人笑道:“楚姑娘为得我一家奴担惊受累。胡应昌可是吃罪不起的。”
楚玉听得是胡应昌的声音,不禁喜极而泣道:“胡大哥吓煞楚玉了。”
那胡应昌跟个没事人似地从林子后面钻了出来直惊得王知古目瞪口呆,心中嘀咕道:“怪事了,先前看他已是奄奄一息的了。这才多大一会儿功夫怎么就又容光焕发了?莫不是又被他耍了?”
只听胡应昌大笑道:“应昌危难之际幸蒙姑娘出手相救方才化险为夷。恩重如此可教应昌怎生地报答?”
楚玉破涕为笑道:“天无绝人之路。胡大哥福大命大造化大得遇国师仙药相救,想必是有上天相助。楚玉何德何能竟敢让胡大哥谢我?”
胡应昌也感叹道:“真是没曾想李一这老骗子倒也是有些手段的。”
王知古见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得火热却把自己晾在一旁心中不禁有气,便说道:“既然胡壮士身体已无大碍,还是烦请壮士看一下舍妹的病情如何了吧?”
那孙香灵经得几人一番折腾又气又痛早已是筋疲力尽了,此刻见得胡应昌姗姗来迟连骂人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只好躺在那儿拿眼瞪他。
胡应昌笑眯眯地走上前来,不由分说便提起她一只脚来,望着鞋底儿一拳打了下去。只听得又是“咔嚓”一声脆响,那孙香灵痛得杀猪般地嚎了起来,在地上滚个不停。
胡应昌看着孙香灵在地上死去活来的,不禁摇头怪道:“这祖宗的东西怎么也不见得灵光了。莫不是孙绣花平日里作恶多端惹得天怒人怨,祖宗们才不肯显灵?”
王知古也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听他把话儿说得分外风凉,心中一恼,高声呵斥他道:“胡说什么!你这猢狲休要拿我表妹寻开心!”
胡应昌甩着手儿,冷笑道:“王大公子若是以为我胡某人在这儿滥竽充数,那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鬼地方连个人影也见不到找个郎中谈何容易?王知古见胡应昌要撂挑子忙拦住他笑道:“一句玩笑话而已,壮士何必当真?”
胡应昌听得王知古告饶便笑道:“都说你们读书人不食人间烟火,你可比他们识时务得多了。”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这王知古明知胡应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