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绝书写在一张大宣纸上,龙飞凤舞,当时是由沈平操笔写的,再由沈念之沈思之他们几人签上大名,按上手印,并当着整条街的人大声朗读,当众同沈家兴断绝关系。
沈娇看见这封断绝书,被时间淡忘的记忆又似潮水一般涌了上来,看着沈思之他们更是愤懑,当年做得那般绝,如今居然还有脸来要财产?
沈思之等人的回忆也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那一天生的事情,令沈家兴痛彻心扉,令沈娇恨之入骨,同样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些年刻意地淡忘了,可现在却全被这封泛黄的断绝书揭开了。
清清楚楚,甚至就连当时的小细节都还记得,沈思之羞愧地垂下了头,沈平的脸有些白,呼吸也急促起来。
他的心情最为复杂,因为,这封断绝书是他写的,而且也是他先提出来要同沈家兴断绝关系的,因为他一直都因为成分过不了关,而不能加入gq团,在班上抬不起头来,明明他学业能力都在班上不差,他很不甘心。
也因此埋怨上了沈家兴,再然后学校里有位女同学同家里断绝了关系,不久之后就入了团,这给了沈平很大的启,于是不久之后,他便揣掇了父母和沈思之他们,主动同沈家兴断绝关系,写下了那封洋洋洒洒的断绝书。
而且他也得偿所愿,真的加入了gq团,在戴上团徽的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可现在,他却悔不当初,当时有多庆幸,现在就有多后悔!
年青时只想着要好名声,对物质毫不在乎,甚至还视金钱如粪土,可现在他下乡插队,结婚生子,他才终于体会到了生活的艰辛,金钱实在特妈的是个好东西,这世上没有什么比钱更好的玩意了。
沈平和沈思之他们陷入了回忆中,羞愧和后悔让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客厅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只听见圆圆壮壮咔擦的啃苹果声。
沈安却毫无感觉,不过只是封断绝书而已,这在当时是最好的选择,人总是要有取舍的,死一个和死一窝比起来,傻子都知道选哪样。
老头子的心也太脆弱了些,十几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总是拿出来说,当年他们这样做是有些对不起老头子,可现在老头子不一样过得好好的!
牺牲他一人保住了全家,老头子应该高兴才是,干嘛那么委屈?
“爷爷,当年是我们做错了,您怨恨我们是应该的,可现在我们大家都好好的,只除了我爸妈和阿秀,他们没那个福气。”
沈安说着眼眶就红了,抬手擦拭眼睛,沈家兴微微动容,沈秀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是疼宠沈娇没错,可也不是不疼沈秀的,只是疼爱少了些。
可他却没想到沈秀会是这样的人,残忍阴毒睚眦必报,就如同藏在暗处的毒蛇一般,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你一口。
他知道沈秀肯定是韩齐修动的手,沈秀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掉进水塘呢?
不过他并不怪韩齐修,韩齐修有多么在乎沈娇他一清二楚,而且韩齐修有多么无情他更清楚,沈秀伤害了娇娇,而且还心存不良,韩齐修能让她活着才怪。
道理虽然想得明白,可不是谁都能想通的,沈家兴也一样想不通,所以他不愿意去想,刻意把这件事藏在心底,让时间慢慢冲淡它。
可现在沈安提起来了,这道封存的记忆腾地一下冒了出来,沈家兴眼前浮现出了沈秀那张苍白的脸,眼睛瞪得极大,皮肤因为泡在水里时间太长,都泡得白了。
沈家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沈娇在听到沈秀的名字时也吃了一惊,过去了这么久,她都快忘记沈秀的模样了,这个女人若是不死,她过日子都不会安生。
身边藏着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猛虎也会心惊肉跳的。
“爷爷,您喝杯水,别想那些糟心事了。”
沈娇见沈家兴神情不太对劲,忙倒了杯热茶递给他,也十分心疼,养出了这么多不肖子孙,沈家兴的命可真够苦了。
沈家兴灌下一杯热茶,方才觉得身子舒服了许多,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直注意着沈家兴动静的沈安却心中一动,沈家兴的反应很不寻常,是因为他爸妈和沈秀吗?
难道当年生了什么?
“你们走吧,以后别再来了,遗嘱我也不会再改,你们就别痴心妄想了。”
沈家兴疲累地摆了摆手,沈秀这根刺扎得他心疼欲裂,没有心情应付这些东西。
沈思之张嘴欲刺几句,沈安拽住了他,冲他微微摇头,恭声道:“爷爷您好好休息吧,我们这就走。”
只说离开,半句也没提以后来不来的事儿,只当没听见老爷子的话,他们是沈家的嫡支,凭什么不能来?
出了沈家大门,沈思之不满地瞪着沈安,嚷道:“你拽我干啥?我话还没说完呢!”
沈安冷笑:“说了又有何用?爷爷他会听你的?”
沈思子一下子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甘心说:“那也不能不争不抢吧?难道真眼睁睁看成老头子把沈家的财产拱手送给那个洋婆姨一房?你们甘心我可不甘心,凭什么?”
张玉梅使劲点头:“就是,凭什么?咱们才是沈家的嫡房呢,叶莲娜那一房连小妾都算不上,有啥资格分咱家的财产?”
沈平深以为然,这一点上他同沈思之想到一块去了,不过只是外面的野种,要搁在以前,沈哲之这种私生子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