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孺这回看向了皇后,萧秀秀也不是个傻的,比起刘氏,算是精明得多。她挨着萧仲孺,美眸里掠过一丝暗影,却又带着笑:“别骗本宫了,你……”她手指轻抚着那张俊美的脸庞,附耳轻道:“想着他。”
萧仲孺将皇后的手从脸上拿下来,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萧秀秀也不挽留他,手支着脸说:“六叔难得这么喜欢个人,何不要了,想必他也是情愿的。若不是,那也无妨,侍弄个几回,还不服服帖帖地依着六叔了。”萧仲孺穿戴齐整,走过来,轻捏了一下萧皇后的脸蛋:“就你贫嘴,之前你说的那吏部的李郎中,过两日,我便命人带他进来陪一陪你。”
萧皇后大喜,她肖想那李郎中已有些时日,暗示也暗示了多回,偏那姓李的还是个痴情种,只忠发妻,不肯受幸。太傅一声令下,那李郎中一日回去,就见妻子已经吊死于堂中。李郎中大受刺激,带进宫中,突然疯疯癫癫,后因冒犯皇后之罪,被活活杖责死了。此为后话。
就说萧仲孺从梧桐殿出来,坐进轿中,回府路上他又思及萧秀秀的话——萧仲孺何尝不想要那妙人儿,要说是因为钧哥儿是他的儿媳,今儿且不说萧晟已经作古,便是还活着,倘若这顾钧不是尻子,萧仲孺怕早早就把人要了。原来,萧仲孺此人看着无所惧,竟也顾忌起梦中相士的话,他本也不是信邪之人,奈何那相士所言一条条皆中,萧仲孺自年少就决议,今生绝不碰尻,免得平添软肋,往后受制于人。
如今,萧仲孺已是权势遮天,朝中无人敢反,天下再无可制他之人,而那钧哥儿自舍命救他,萧仲孺便发觉自己对这少年情愫暗生,然而顾钧对他百般孝顺,姿态不偏不邪,俨然不是那等可随意染指之人。如此下来,萧仲孺反倒是生出其他的顾忌,对钧哥儿怜意越甚,越是不知从何处将人拿下,已暗中纠结多时,思忖半日,唯有还是先徐徐图之,心中暗盼钧儿能早日识得他的情意才好。
萧仲孺这等嚣张妄为之人,对情之一字,竟也束手无策,实在讽刺。他带回皇后赏的布匹,确都是当下宫里的新样式,刘氏等女眷看了无不喜爱,萧仲孺亲自挑出一个素雅的,道:“拿这个给钧儿做两身。”刘氏本也看中了这一匹,可如今老爷发话赏给钧哥儿,也不敢多说半句,陪陪笑说:“这自是要留给他的,多衬钧哥儿,正好过段日子就是老爷的生辰,一会儿就叫人过来给他量量身。”
三月初六是萧仲孺三十七岁寿辰,虽说不是整寿,可年头他刚捡回了条命,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氏也觉得给老爷冲冲喜要好,故此这回寿宴排场不小。自三月头一天,便有人陆续送礼,到寿宴那日,礼箱已经堆不下了,还放在大门外头,来客络绎不绝,吃宴的桌子排了上百张,园子里人工开凿的湖中央架了个表演的大台子,湖边有一座雅致的阁楼,主宴就摆在这儿,便看那正对着戏台子的地方摆着座椅,正是主人家看戏的地方。
萧仲孺今儿赤金紫冠,一袭玄裾扣着鎏金腰带,宛似天君下凡,俊美fēng_liú之至,不说妇人暗喜,未出阁的女子也没有不爱的,只叹这些人未听说过萧仲孺折磨人的手段,怕这不是如意郎君,而是玉面阎王。今日萧仲孺乃是寿星,自然欢喜,来敬酒的无不赏脸,到了晚间已经是吃第三轮了,这会儿温管事过来,问老爷要点哪个班子。
“就点金秋班……”金秋班是京里最有名的班子,那角儿萧仲孺也光顾过,嗓子确实好,今时萧仲孺倒无这兴致了,他暗中往另一头看了眼——顾钧同刘夫人一起,和几个诰命坐着,她们谈笑不断,钧哥儿就静静坐着,不曾嫌烦闷无趣。他身上那身是新做的衣服,淡青蓝的衫子,收了腰,衬托出了身段,可谓是苗条清瘦,自有一种fēng_liú,在萧仲孺眼里,确比那些什么都不穿的还要勾心。
他收回目光,敛了心思,说:“那唱《长生殿》罢。”
众人入座,戏子登台。顾钧也不同夫人们坐,而是去下首捡了个位置。萧仲孺本邀他到自己旁边来,钧哥儿也懂事,把好地方留给老爷奶奶们,自己跟小辈们一块儿看看热闹就成。那唐明皇唱:“春昼晴和,正好及时游赏,为何当午睡眠?”此时那旦角出来,接着:“夜来承宠,雨露恩浓,不觉花枝力弱。强起梳头,却又朦胧睡去。因此失迎圣驾。”
这角儿果真是个妙的,一开腔就把贵妃给唱活了,娇娇媚媚,一颦一笑全是fēng_liú,萧仲孺往日里看到这样,也该高兴地赏了,今次他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在台上,心却在钧哥儿那一头,等唱完这一折,萧老爷往下首望去,却看钧哥儿身边坐了个男的。那是萧家的一个子侄,二十出头,长得俊逸出挑,在年轻一辈里也算是个才俊。萧仲孺目中笑意渐褪,之后又听了一折,眼睛频频往钧哥儿那头瞧,那萧家的侄儿还不走开,直缠着钧哥儿说话,顾钧皆温柔应付,二人时有微笑,好是一副相处甚笃的样子。
此时台上唱罢,人人给赏,萧仲孺也一口气赏了百两,之后并未再开戏,晚间就与人吃酒,又过了一轮,这方要歇了。
萧仲孺让人搀回院子,刘夫人也跟着他过去,陪了半晌,原是有话要说的。萧仲孺看着半醉,心情颇愉,刘夫人给他捏了会儿肩,这才说:“有一些话,妾身琢磨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