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朝小傻子点头示意。
小傻子愣了一下,即便雾气浓重看不清面上的神色,她也将眼底的不甘和嫉妒收敛,面上依旧是痴痴地傻笑。
做傻子有时候也挺好的,不用操心生死。
太子将陈嘉背回了木屋,脱下陈嘉的鞋子替她将受伤的脚踝正了过来,只是脚踝依旧红肿,须得好生调养几日,不能下地。
太子一一嘱咐,十分周全。陈嘉看着她,心中喜怒难定,目光中夹杂着几分埋怨。
“嘉嘉,你看着我做什么?”太子看着她笑了笑,“可是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我来想法子。”
陈嘉摇摇头,无奈道:“我不是让你走吗?”
太子的身子僵了下,笑道:“你说你的,我做我的,这不影响啊。”
“可我现在看见你就不开心啊,我很难过。”陈嘉终于说出了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太子彻底愣住了,许久她才用喑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我不好吗,你说出来,我改。”
陈嘉靠着墙淡笑,目光中尽是嘲讽。
说出来你就会改吗?你是储君,是那么的完美,怎么会有不好的地方呢?是她错了,她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姑娘,只会给人添乱、找麻烦,她是拖油瓶,她不该牵累别人的。
“不是的,是你太好了,我配不上你。”她近乎哀求道:“你走吧。”
太子面色煞白,她掖了下被子,亲吻陈嘉的额头,温柔道:“你一定是病糊涂了才说胡话的,你先睡一觉吧,睡饱了就不会再说胡话。我去收拾外面的猎物,给你做点补汤。”
她说完就走,也不听陈嘉的解释。
她哪里有病?陈嘉掀开被子,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两个人。
太子是个很优秀的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太子的书念得极好,不像她做了几首打油诗便让人传了出去,被吹嘘成京城第一才女。焉知京中有几个女子会将允许自己的诗作流传出去呢?
太子十岁时便里的书都看完了,同当世大儒共谈时局,留下了名震天下的《凤凰台十策》,被不少大儒看作是救世济民的巨作。只可惜皇帝并未采纳,笑称孩童之言不得当真。
太子十岁便开始到军营生活,后又以少胜多击败了漠北铁骑,只用三月便平息了云南三年的藩王之乱,不过六年便赢得了大齐三十万大军的军心。
太子会做饭,会亲切关怀身边的每一个人,也因此得了不少人的爱戴。她优秀得令人嫉妒。
陈嘉一开始也喜欢这样的人,从精致的面皮被吸引,再到救命之恩的感化,最后长久的思念和关注叫她以为这便是喜欢,是深爱。
当她知道自己一直默默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着自己,还有可能执手一生,她雀跃不已。
可她错了,最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的。
她是父母娇养大的,从未经历风雨,她的生命中只有最简单最直白的喜怒,不懂得隐忍不懂得理解,她的世界黑白分明,一是一二是二,再简单不过了。
她过去以为喜欢就要得到,讨厌便要远离,可现在看全都错了。
太子将她当做长不大的小孩子,她将太子当做一起过简单日子的伴侣,但实际并非如此。
太子与她,就是飞鸟与鱼,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永远都走不到一起。
陈嘉托着腮,心底默默流泪,推开一个喜欢的人真是太难了。
太子将大部分柴火搬进了柴屋,剩下的一小捆放到了厨房。她将那两只兔子清理干净之后便挂到篱笆上风干,还剩下几只野鸡也同样处理风干,只取了一只拿进厨房熬汤。
她坐在院子中央静静地剥松子,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安静而美好。
鸡肉洗干净放进锅里,不一会一阵浓郁的香味便从厨房传了出来。
太子捡了几朵干木耳,拿水泡开,洗净沥干,倒入锅中煎炒。
待菜做好之后,米饭也已经蒸好了。
陈嘉喝了一口鸡汤,赞叹道:“你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大约两年前她在云南尝过,那时她俩与大队伍失去了联系,只好自给自足。
太子略带羞涩的笑了笑,又盛了一碗递过去,劝道:“好喝就多喝一点。”
她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先抓住那个人胃,这句话说得真不错。
小傻子劈完柴,进了屋子擦干汗珠也上了桌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太子心情好倒也没有去追究小傻子的身份,笑眯眯的给两人盛饭夹菜添汤。
她想她做得或许不错了,体贴周到。
陈嘉放下碗筷,将那块贴身玉佩取了下来,笑着推到太子面前,“谢谢你为我们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无以为报,就用这块玉佩作为报酬吧。您若是用完了饭,便可离开,不用清理,小傻子会做的。”
她偏头看向小傻子,问道“小傻子,你会吗?”
小傻子点点头,挥着拳头表示自己很能干。
太子看着那块第二次被退回来的玉佩笑得十分勉强,“嘉嘉,你我之间还用算得这么清楚吗?”
陈嘉毫不退让,清亮的瞳仁里倒映着烛火,却没有一丝温度,她一字一句的说道:“算清了,你我才算互不亏欠。”
“你是认真的?”太子放下了筷子,终于正色道。
现在才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陈嘉冷笑一声,“尊贵的太子殿下,我以为我说得很明白了,怎么您还没听懂吗?”
太子蹲下身子,拉着陈嘉的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