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女儿如珠如玉,可金贵着呢,怎么就跟那京城银号家的公子沦为一道了?
还是个结巴,还是个跛子!
这都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啊,居然敢来招惹她女儿?
陈夫人气得不行,狠狠地拍桌子,“滚!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金媒婆再是高兴过了头,这会也发现了不对劲。
呵,原来她是货郎的挑子——一头热啊!
陈夫人一点都不满意她介绍的亲事啊。
不过,这怎么行,这桩亲事可值一千两银子啊,银子没了谁赔她?
她也不理会陈夫人的愤怒,端起桌边的一杯茶,慢悠悠的品尝,方才她可卖力了,舌头都说干了,这会儿先歇歇。
陈夫人实在是一刻都不想再见这媒婆,夺过金媒婆手里的杯子就要赶人。
“走吧,赶紧的!
金媒婆喝了茶,蓄足了力气,挥着扇子讥笑一声,“夫人啊,您哪来的傲气啊?莫非觉得人家第一银号的公子还配不上您家千金不成?”
难道不是吗?陈夫人哼了一下,她不屑与这等人争辩,失了身份。
金媒婆见陈夫人面色冷硬,一甩帕子笑了起来。
“哟,夫人啊,您也不出去听听您女儿的名声,就她如今这模样,还有人娶她已经很不容易 ,莫非还妄想着嫁入宫中做娘娘不成?
您呀见好就收吧。”
名声?外头传了什么流言不成?
陈夫人忽然想起中午时听见那个婆子的谈话,心中一惊。该不会是那几个婆子被赶出府了,怀恨在心就在外面说些话坏她女儿的名声吧?
陈夫人的猜测与事实相差不大。
那几个婆子仗着在陈家做工许久,资历老,自诩主仆情分匪浅,便时常欺榨下人,自己却是坐在一道闲话。
今日被陈夫人撞见,撵出了府,没了生计和落处,心中愤恨不已,便将在府中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出去。
因此不到半个时辰,陈府所在的这条街上的人都知晓陈嘉身上有了隐疾,被皇室嫌弃了,再也嫁不出去了。
这流言传到某些人的耳里,便生出了一些坏心思。
丞相的宝贝女儿,若是娶了她,相爷日后还不好生照拂女婿?
于是陈府便有了金媒婆的到来。
金媒婆摇了摇扇子,劝道:“夫人啊,我也不瞒您,令爱身有隐疾,是被宫里贵主嫌弃过的人,只怕这京城的好男儿都避之不及呢?说不定,是不是个黄花大闺女都难说呢…”
忽然一记凌厉的掌风扫了过来,一个拳头直直打在金媒婆的鼻子上。
“砰”
金媒婆吃疼,捂着鼻子含糊不清道:“哎呦~你怎么打人啊?”
“你们陈家都是这样的烂货,难怪没人愿意当你家的媳妇、女婿,你们这一家子…”
陈二公子脾气火爆,见金媒婆还能说话,二话不说又按住她狠狠地揍了一顿。
“你个聒噪夫人,整日里胡说八道,不晓得拆散了多少对有情人,又凑了多少对怨侣,实在该打。
滚!永远都不要再踏入我陈府一步。”
金媒婆被他揍得浑身酸痛,鼻子斜了、眼睛肿了,嘴巴也歪得说不出话来,两辦镶金的门牙更是被打落。
她手指哆嗦一阵,嘴巴歪歪咧咧的,似乎在说什么狠话。
陈二见她还不走,又扬起拳头,作势要再打她一顿,金媒婆立即扶着水桶腰一拐一瘸的出了陈府。
“阿娘,这可如何是好?”陈二素来以拳头服人,可也晓得妹妹这次的事情棘手,单靠拳头是没法解决的。
陈夫人单手支在桌子上,撑着脑袋,指腹微微按摩头皮。
如何是好?她哪知道!
听那金媒婆的口气,乖女儿的名声怕都是让那几个刁奴给坏透了吧,连跛子、结巴都能找上门求亲,实在是欺人太甚。
陈二道,“阿娘,我们不如请皇上下旨吧,谁在背后议论小妹,就抓他下狱。”
陈夫人摆摆手,这人心啊,你越是阻止它就越要跟你反着来。再者,去找皇上要圣旨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女儿身上的冤屈越发洗不清。
一时之间陈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陈二突然眸色一亮,兴奋道:“阿娘,我送妹妹离开京城吧,暂时避避风头,等这流言散了些,我再带妹妹回来可好?”
“这…倒也不错。”陈夫人点头道,“如今这京城对你妹妹来说可是一个伤心地,让她离开也好。”
“那行,儿子这下去准备准备,明日一早便带妹妹出京。”
……
陈嘉躲在屏风背后,偷偷听完对话,一颗心便跌到谷底。
她竟然沦落至此,成了别人嘴中坏了名声、失了贞洁,再也嫁不出的坏姑娘?
若只是诋毁她一人,她也能接受,可是怎么能连累阿爹阿娘!说她败坏家中的门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