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诺顿只能沉重地拍了拍西奥罗德的肩膀表示,靠你了,伙计,毕竟杰克对制作肥皂一窍不通,需要泰勒手把手教呢。
哎,想当初西奥罗德还认为诺顿是一个十分友善好相处的老好人呢,果然无论是谁,在混熟以后,都会在朋友面前露出不为人知的另外一面。
“……3,2,1……a!”
话音刚落,西奥罗德的眼神就变了,他半坐在厨房的台面上,漠不关心地低垂着眼,慢悠悠点起一根烟,没有被束缚的头发随着他低头点烟的动作慢慢滑落,带着一丝颓废而堕落的气息。
“我不想像个大学教授一样跟你分析油脂和氢氧化钠加热一起煮,水解成高级脂肪酸钠和甘油的化学原理,也不想列出一长串和a硬脂酸钠有关的化学方程式,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关键是动手。”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杰克说,脸上带着一丝对制作肥皂的新鲜感。
泰勒看着他脸上的跃跃欲试,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直觉告诉诺顿,西奥罗德此刻露出这种笑容是有他的寓意的,但是他又不知该如何配合已经化身为泰勒的搭档,所以他只能让自己变成他的杰克。
泰勒开始手把手教导杰克如何将油脂中的杂质剔除干净,并且和氢氧化钠反应。芬奇不得不承认西奥罗德确实是一个不可思议的演员,当他进入角色的时候,你很难对他产生任何怀疑。例如这制作肥皂的时候,就算他并不娴熟和标准,甚至有些步骤出了错,但他也能凭借角色强大的个人气场和对角色的拿捏度,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才是正确的。
有些人经历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磨砺,都无法达到这种充满感染力的表演高度,但一个刚刚入行三年的孩子,却能做到这种地步,这让身为导演的芬奇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确实是为表演而生。
剧情进入到最后的加工阶段,泰勒叼着烟尾从冰箱里拿出降温过后的烧杯——实际上这也是剧本中会出现的情节,但接下来又出现了不可控因素——他将烧杯放在桌上,用带着塑胶手套的手,朝正在搅拌炉火上的烧杯的杰克,勾了勾手指。
杰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自己跟前的烧杯,又看了看桌上那个烧杯中已经凝固的乳白色物体,疑惑地放开玻璃搅拌棒,来到泰勒对面,对那个已经点起第二根烟的男人投以询问的眼神,只是对方根本没有理会他。
泰勒一边点烟,一边回到杰克之前的位置,他的走位一直保持着始终徘徊在灯光的背光处。
“将表面那一层提取出来。”泰勒背对着杰克说,漫不经心地拿起了搅拌棒,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鼻音,就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
“……这就是肥皂吗?”杰克看了看烧杯中呈现上下分层状态的粘稠液体,开始慢慢将表面一层提取出来,放进另外一个烧杯之中。上面那一层液体比下面那一层少很多,颜色也偏黄,诺顿知道它是什么,不仅仅因为昨天他动手只做过肥皂,还因为剧本上也给出过说明,这是甘油,下面一层才是制作肥皂所需的,他现在这般说无非是配合西奥罗德。
“不是。”泰勒言简意赅地给出了否定答案,他关上炉火,将还未搅拌均匀的烧杯放到一边,转过身,一手撑在桌上,一手夹起烟,最终吐出长长一串烟,然后指了指被杰克提取出来的东西,脸上又出现了之前一闪而过的古怪笑容,“在那里面加上硝酸。”
退到一边的片场人员在听到这句话后,全都一愣,呆呆地将自己的目光移动到桌上那一小瓶装饰上。如果他们没记错,那里面的东西……就是硝酸吧?这孩子疯了,硝酸加入甘油,他想干什么?!
“……硝酸?”就连一直在配合西奥罗德的诺顿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他现在总算明白西奥罗德脸上那意味深长的古怪笑容代表什么。他可记得清清楚楚,硝化甘油可是制作炸弹的成分,而且热稳定性极其不好,一个不注意没控制好温度,极有可能会爆炸!
“cut!”
芬奇立刻暂停了拍摄,他上前将装着甘油的烧杯拿开,远离西奥罗德的视线,然后将桌子上摆着当装饰的一小瓶硝酸“砰”的一声放在西奥罗德面前,“你知道刚才那烧杯里的是真的甘油,而这一瓶,是真的硝酸吧?”
“知道。”西奥罗德看着那瓶硝酸,不知在想些什么,默默抽了一口烟——奇怪的是除非拍戏,在平时他是绝对不会碰尼古丁这种东西——然后他点点头,低声说,而他的口音就像是一个极力隐藏自己身份的德州人,但始终改不掉那个腔调。
“你知道硝化甘油吗?”
“知道。”
“……”
知道你还想往甘油里加硝酸,你是想炸了这个片场吗?!芬奇差一点破口大骂,但他又想到不懂事的熊孩子绝对和西奥罗德不沾边,他的成熟理智完全不符合他的外表年龄,而这也是关键所在——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于是在沉默片刻后,芬奇放缓了语气,带着商量的口吻,说:“你是怎么想的?”
“顺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