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跳河前戴的戒指,好死不死戴的左手中指,自那以后用尽任何办法都拿不下来。无论是罗谌、楚歌还是方烛,都没能做到。
楚歌一开始并没有注意,眼下终于发现了……这戒指,是不能随便戴的。
方烛温柔的抚摸着他的指根,温热的指腹从戒指上划过,轻柔而不容拒绝的插|入了他的指缝。
从此十指相交,缠绵相扣。
方烛低声道:“这就是信物。”
温热的吐息擦过了他的耳垂,楚歌满面呆滞:“……还能这样的?”
他怎么记得小花瓶刚才可了劲儿的要干|掉小戒指啊,没过一分钟戒指就成信物了?
系统不确定的说:“大概是利用情敌更有快感?”
楚歌心想好有道理,要是情敌知道被当道具给利用了,还不得给气得一魂出窍二魄升天,然后他就觉得不对劲——等等,花瓶戒指都是方烛一个人,哪来的情敌啊?
.
刀疤脸几乎都要相信了,但还是有一点怀疑。他回忆了老半天,发现自己记忆里压根就没有这枚戒指存在的痕迹,狐疑道:“你不会是刚给他戴上去的吧?我怎么之前从没看见。”
但是这一次,另一侧的旁观者们却再无质疑,有眼力尖的甚至已经辨认了出来那枚戒指的材质。
“银星砂。”
价值连城的珍贵矿石,只产出于星墟的辽阔旷野,随着通往星墟的道路消失而彻底断绝产出,市面上早已没了流通,只有几个古老的家族里才有那么一点点储备。
而方烛的家族,谁都知道正是最古老的那几个之一。
这枚银星砂戒指不作他想,只可能是方烛从家族中带出。如果不是他将这枚戒指亲手予以了他怀中的人,那么又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呢?
在这枚银白戒指亮出之后,终于所有人都没了闲话。即使他们内心里再怎么质疑、再怎么不敢相信,也通通闭上了嘴巴。
然而他们依旧觉得很荒谬,出自于帝国最古老家族的方烛,就这么随随便便和一个乡下人订婚?
——他父亲,那位高高在上的公爵阁下会打断他的腿的。
.
刀疤脸扔下了其他人,将楚歌和方烛一同带回后院,看在跟在一路的学校老师的份儿上,总算没把这群人给赶出去。
方烛小心翼翼的将楚歌放上了柔软的床铺,侧身倚在床头,目光如水温柔,轻轻抚平了楚歌拧着的眉心。
不动声色的在一旁观察了这一切,刀疤脸心里有些复杂,假如真的像刚才表现出来的那样的话,那么这个年轻的男孩子显然对楚歌有情。
可是,假如这样的话,当初楚歌为什么会被家里人给赶出来呢?
刀疤脸可没有忘记楚歌的回答,他从头到尾就没指望楚歌的家里人会良心发现出来找他,事实上过去的两个月已经证明了他的这种想法。刀疤脸曾想过终有一天楚歌会离开这个小镇,但没想过是以这种方式,也完全猜不到来的人是以这样的一种身份。
未婚夫。
这可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恋爱关系了。
刀疤脸说:“你知道他来这儿时是什么情况吗?”
方烛低声说:“我不知道,还请你告诉我。”
刀疤脸说:“从河里爬出来的,脑子都磕了,什么都记不得,在街上面流浪,被人泼了一身冷水也不知道反抗。”
方烛问:“谁泼了他一身冷水。”
明明很平静的语气,周围的气温仿佛下降了三度。
楚歌有点懵比:“我记得泼我冷水的就是他啊,这大叔抖出来是想嘎哈啊?”
楚歌以为刀疤脸是想要把泼冷水扣在别人头上,以显得他是有多么的可怜。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刀疤脸一脸坦然的说:“我。”
方烛没说话,但楚歌哆嗦了一下,他觉得身周更冷了。
刀疤脸活跟没感觉似的,也可能是感觉到了并不在意,摆摆手说:“这不是关键,问题是,我后来知道,他无家可归,父亲不要他,母亲死了,哥哥姐姐又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结果出来后又遇上了洪水,好在命大,漂了一路总算死里逃生。我也做不了什么,只能给他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他安安生生的活下来,好歹不至于到街上去流浪……”
这样所描绘的处境是他从来都不知道的,方烛心里有些酸楚,几乎不敢想象楚歌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低声道:“多谢你救了他。”
刀疤脸摇头,说:“我做不了别的什么,只能给他一碗饭,让他不至于饿死。你知道吗,他整天除了发呆,几乎不做别的事情……让他去读书,他觉得还不如待在这里洗盘子,除了洗盘子就不知道别的事儿。”
这语气堪称是恨铁不成钢,又有几分无奈,楚歌都听得有点瑟缩。
“我后来送他去镇上上学,结果没去几天就测出来数值为零的精神力,学校断言他没有任何潜力……”刀疤脸上下打量着方烛,目光很有几分意味深长,“恐怕他失忆之前,并不是这样的吧。”
方烛呼吸一窒,又想起相逢的夜晚,苦笑了一声,道:“是,他原本拥有相当高的精神力……”已经都达到拥有特质的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