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皇子府中,除了日常所需的一些东西,竟没有一件价值连城的贵重摆件,作为一国皇子,着实寒掺了些,在府中转了一圈,他折身去往密道,被发现的密道附近还守着好些个禁军,待这人出现迅速将密道口让出,脸色皆十分灰败。
设计与寻常府邸相差无几的密道入口,踏进不过五步,便能瞧见前方倒在血泊中的禁军尸体,身中暗器数量不一,似是触及了暗器机关,尚来不及逃离便已经丧命。
禁军头领并未贸然靠近,在距离一尺之遥的地方蹲身查看,试探着伸手从尸身上取下一支短箭,没了箭矢阻碍,紫黑色的血液缓缓从伤口处涌出,那人看的皱眉,朝着暗道更深处望了一眼,折身走了出去。
只有普通箭羽的一半长短,头部却要更加纤长,只在箭尖处抹上了极少量的□□,却因箭尖直没入人体将毒素送至内腑,若没有强横的内力支撑,顷刻间便能取人性命,当这支箭矢送至圣前时,庆元帝望着这看起来并无异样的箭,脸上的神情晦暗难测。
“这箭羽虽平常,只是经查验,此箭尖上淬的毒与翊王出行遇刺时所遇到的毒一模一样。”归冉立于殿中,将事实一一告知。
这支箭是从三皇子府内密道机关上所获,而翊王遇刺时折取的箭矢上同样有一道极为复杂的机关,且箭尖所淬□□相同,不用过于言明,有人自然明白。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殿中只剩下一人,庆元帝紧握着手中那支沾了血的短箭,沉重地闭了闭眼,对着殿外喊道:“来人!”
当日下午,三皇子府被彻底封锁,被派往城外缉拿三皇子的人却无功而返,得知三皇子苍离趁着送葬之时逃逸,庆元帝大怒,下达全国通缉令,搜捕三皇子归案。
所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经此一事,弹劾三皇子罪行的人层出不穷,一朝之间,昔日与大位一步之遥的三皇子大势全去。
颐都城北数十里,一片漆黑的夜空之下,一辆马车迎着大雪急速前行,剧烈摇晃着的马车内部,一人微闭着眼,靠着车壁假寐。
“殿下,属下有一事不明。”那人对面,同样坐着一道黑影,犹豫半晌还是开了口。
这两人,正是从颐都城内逃离而出的苍离与连爵。
似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苍离不答,连爵又道:“以殿下在离洛多年的筹谋,就算强行夺位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如今局势未明,殿下为何要就此放弃?”
苍离缓缓睁眼,想起他那只有几面之缘的大皇兄,在他被禁足之际,被带入宫宴,下一步便会重入朝堂,再来,便是逐步残食他在朝中的一切势力,这是他的父皇早就布下的棋局,一开始就注定了的结局!
他冷笑一声:“放弃?呵……”
他如何能这般轻易地就放弃,他会颠覆这盘棋局,要他的父皇,后悔将他当成棋子,择了他以外的人!
眼中噬骨的寒光一闪而过,苍离将情绪平复,转而问道:“北疆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没有。”连爵道:“殿下为何能这般确定,那北疆之人一定会助我们逃离离洛国境?”
“以北疆未来一年的军粮为引,由不得他不出手。”
只要利益足够,北疆又怎会不出手相助?
苍离唇角微微勾起,黑暗中两人相对而坐,两相沉寂,只听得车下不断传来车轮滚动的轱辘声。
……
☆、离别
除却年节之日,腊月下旬便是颐都城内最热闹的时候,百姓上街采购以备出席之用,恰逢今日雪后初晴,游走在街道上的人格外的多。
人群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执手前行,尊贵不凡的气质引得旁人纷纷侧目,和这满街的布衣百姓,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为何突然想来这了?”
众目睽睽之下,两个男子携手同行,南宫若尘任他拉着,对周围或惊叹或怪异的目光全然不在意。
苍翊不停往街边的小摊上张望,淡笑道:“来这里这么久,还未带你在城内好好逛逛,想着今日天气不错,便来了。”
似是瞥见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苍翊挑了挑眉,在一处摊位前面驻足:“店家这是卖的何物?”
那摊主本在埋头捏着手中的东西,闻言抬首,顿时眼前一亮,快速站起起身来:“这是照明用的红烛。”
“红烛?”苍翊微讶,拿起来闻了闻,的确是蜡油的味道,不由得好奇道:“好好的红烛,整成这些个模样作甚?”
身前数尺余长的平木桌上,摆放着的红烛大小不一,形状千奇百怪,怪是怪了些,做工倒是格外地精致。
“让公子见笑了,眼下正值年关,卖这些个东西的人多了去了,做成这些模样,也不过是配合年节气氛,多拉些生意罢了。”
苍翊了然地点了点头,朝着边上望了一眼,回头见身旁的人正饶有兴致地盯着红烛打量,凑近了问:“瑾竹可有喜欢的?”
南宫若尘侧头看他:“都可。”
“那便都买下来吧。”
于是在店家错愕又惊喜的目光下,翊王殿下付了钱,留了地址之后,拉着人走了。
“前面便是怡月阁了,要去坐坐吗?”
南宫若尘微怔,看向前方不远处的乐坊,想了想,终是摇头:“去买菜吧。”
“什么?”
苍翊有些茫然,南宫若尘睨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身后的人愣怔片刻,禁不住唇角上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