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咽口水的声音在瞬那静寂的空气中格外清晰,黑袍下的男人却仿佛送上门来的不是任人鱼肉的美味佳肴,而是随时都能致人死地的洪水猛兽,脚步踉跄狼狈万分向后退去,兜帽剧烈的左右扭动,鲜明的拒绝在连声音都被唾液浸透湿润的话语中苍白无力的像一个自欺欺人的可笑谎言:“不行……不可以吃……绝对不可以吃……否则……”
“否则什么?”就像是细细赏玩面前的黑袍男人进退不得挣扎彷徨的窘迫模样,灭世净土唇边的弧度蓦然加深成一个饱含恶质的玩味笑容,“即使坚持着那可笑的原则,努力维持那所谓的强者的矜持,又有什么意义呢?”
“早在幽深黑暗充斥着死亡和灵魂残破的碎片的地下空间,早在你的半身决定牺牲自己也要拯救当年的那个孩子,魂飞魄散的时候你不是……”温柔的耳语不知何时熨帖在敏感的耳后,温热的吐息沿着单薄的耳廓在颊侧颈后氤氲蜿蜒,不知何时被取下黑色兜帽的男人茫然无措的睁大与原知彼方如出一辙的容颜上墨绿的眼眸,任由魔鬼致命的甜言蜜语一点一滴缓慢而不可逆转的侵蚀摇摇欲坠的意志,“……早就堕落尘寰,万劫不复了吗?”
空气中有看不见的丝线猛然断裂,理智铸造的长堤最终在嗜血的本能中溃不成军。张狂的长笑在飞溅的鲜血中穿透血色弥漫的空气,吱嘎作响的骨骼在横飞的血肉中破碎支离,贪婪的吮吸,凶狠的噬咬,横流的血液填满空洞虚无的身体,狰狞染血的嘴唇发出满足的□□。
“啧,把人类变成yù_wàng冲动的野兽,你的爱好还真特别呐~~~灭世净土。”轻佻油滑的关西腔毫无征兆的自窗外传来,下一刻,金发垂肩羽织烈烈的男子已经卷着雪白的浪涛穿窗而入,轻巧灵活的步伐是大型猫科动物的张弛有度动静相宜,落地无声。浅灰的眼眸在低垂的眼睑之后无精打采的斜睨着灭世净土脚边与自己一般无二的残缺脸庞,嘴角夸张的上扬瞬间垮塌,“特别的让人特别不爽。”
“如果你的本意是想指摘我的恶趣味跟魔鬼一个样,那么我还是要为自己辩解一下的。”灭世净土转身望向金发假面左脸写着不快右脸写着不爽脑门上还具象化出一片压顶的乌云因此显得分外阴沉不悦的脸,很淡定的抬起右脚将黑袍子猛然抬起的头颅再度踩进脚下的血泊中,“你已经玩够了吧,夜魔?”
话音落下,四散的血肉沿着鲜血逶迤的猩红汇聚合拢,苍白的骨骼扭动着断裂的肢体拼接愈合,翻卷撕裂的肌肤蠕动咬合着融为一体,弥途血色中迤逦的金发褪去耀眼的光泽渐染上深沉的褐色,失去生命的残缺躯体合拢僵硬的手臂禁锢住徒劳挣扎的身躯,像用粘稠坚韧的丝线层层包裹重重缠绕堕入落网的猎物,少年低沉悦耳的声线从尚还完好的声带中拖曳出心满意足的尾音,若有似无的鼻音姿态柔软的撩拨过深藏在甬道尽头敏感的耳蜗:“我被他吞食的血肉越多,对他的控制力就越强,你们就会越轻松。所以,我很好奇,你明明感觉到了平子真子即将出现的迹象,为什么却没有采取行动在他现身之前阻止他?”
拥有褐发棕眸的少年唇边温和柔软的微笑完美的无可挑剔,狭长锐利的眼尾却在少年犹然青涩的轮廓中凌厉的上扬,毫不掩饰的张扬着与虚圈之主一般无二的贪得无厌,却流露出永远不会出现在高深莫测的虚夜宫主人眼角眉梢的残暴嗜血。
“小真子,你能给他弄一面镜子吗?”灭世净土少见的狠狠拧紧了眉梢,良久,才缓缓吐出一声低叹,“虽然拜原知彼方所赐,人格的偏差已经不可逆转,但是以你现在这幅德行,如果真的放任你与这具残魄融合,失控后第一个被反噬的就是我吧?夜魔。”
少年眼中猩红的狰狞随着灭世净土柔和的话语渐渐褪去,紧绷的肩胛彻底放松的刹那发出一声微弱的□□:“我很抱歉,主上。不知道为什么,我似乎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言行。”
“是我思虑不周,明知道你还不够成熟稳定,却依然让你长时间的脱离我的掌控。给了原知彼方可乘之机,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灭世净土款款走近夜魔怀中兀自辗转挣扎的男人,黑色的袍摆随着平缓的步伐掀起微弱的涟漪,“如果我不是察觉到夜魔性情上的异变,就不会发现他体内魂魄的严重失衡,如果我不是追查失衡魂魄的来源,就不会发现辅川英明越趋疯狂的性格的根源,如果我不是发现了辅川英明疯狂的原因,就不会知晓两百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原知彼方所做的一切,如果我不曾察觉原知彼方的算计,就不会联想到小真子体内本该存才却消失的虚,如果我不是搜寻到了小真子体内的那只虚,我就不会发现你的存在,如果我没有发现你的存在,我就不会这么顺利的找到那个家伙的藏身之处。不过,归根结底,我不过是做了一次原知彼方手中的利剑罢了。他固然需要借助那个乱来的家伙的谋略来对抗我的计划,但是在他死后,这份谋略显而易见的就成为了影响整个尸魂界最不安定的危险因素,所以,他才会留下如此环环相扣清晰无比的线索来引导我杀了他。而你真正地作用……”
“不过是一个指引方向的导向标罢了。”夜魔收紧双臂,未卜先知的勒紧话音落下的瞬间剧烈挣扎的男人纤细的腰肢,温柔的底色泛起暧昧的涟漪,夜魔以与方才截然相反的神情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