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趴着往下望,就像一个居高临下的观察者,能不能和他对视倒是无关紧要;他喜欢看它在木板间穿行,不同墙面上的木板位置高低不同,它行走于木板间的身姿灵巧而轻盈;他喜欢看它一点点舔着自己的毛皮,让那本来就光洁的表面更加柔顺。

他把它抱在腿上撸过毛。这还多亏了店主。

即使单独有一间供猫休息的屋子,晚上店主也还是会把猫全部带回家。当最后一个客人离开时,黑猫总是默契地主动从木板跃到猫爬架的顶端,再沿着架子回到地面。也许是他迷恋得过于明目张胆,店主早就察觉到他的心思,看他一直畏畏缩缩不敢上前,干脆将黑猫抱起放到他怀里。

“除了摸背上的毛还可以挠挠它的下颌和脖子。看,就像这样。”那天店主接手了剩下的扫除工作,而他则坐在临门为等待的人设置的椅子上笨拙地学着如何揉捏猫的脖子。虽然不像被店主抚摸时发出“咕噜噜”的声音,但黑猫依然眯起了眼睛,看起来也十分享受。这极大地鼓舞了他。

一个多月的时间过于短暂,他在告别时捧着黑猫的脸额头轻轻贴了一下。“我会回来看你的。”他承诺。猫看不懂人的悲伤,脸被一双大手捧住的感觉让它不舒服,它便偏头想要躲开。

兼职结束后,姜然总是有空就来这家猫咖坐坐。可惜那时他读大二,专业课课业繁重,又因为大一时没抢上英语课,课表排得满满的,还被安排了学导工作带新入学的学弟适应大学生活。

猫咖不算近,坐地铁过去要四十分钟,骑车则需要一个多小时。姜然结束打工后隔了半个月才又来到猫咖。进门时他在高处熟悉的木板上瞥见了那个黑色影子,点完饮料找位置坐下时却遍寻不到黑猫的踪影。已经不是工作人员的他自然也不能随意进入猫休息的房间。

因为不甘心一无所获,他续了三杯饮料从中午坐到了傍晚。黑猫没有出现在任何它平时呆的地方。姜然有时候会想黑猫是因为生气他这么久不来看它,所以躲着他吗?可随后又会觉得这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就算他再穿回工作服,黑猫也不见得能认得出他是在这里工作了一月多天天痴汉地望着它的家伙。

或许是他垂头丧气掏出三天午餐费结账的样子过于凄惨,在吧台处结账等着找零时,黑猫悄无声息地坐到了他手边。

猫的动作很轻巧,吧台上摆着的几个杯子中的水甚至没有泛起任何细小的波纹。他没有注意到黑猫是在何时、从何处突然出现的,但这些在他看到黑猫的一瞬都变得不再重要。枯坐几个小时的郁闷一扫而空。

他想品种颜色相同的猫在人类眼中大多都是一样的模样,人类对于猫来说大概也是如此。

可和黑猫再次对视时,他没由来地觉得,黑猫认得他,知道他是那个摸了它后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讨厌鬼。

第04章

电梯门即将闭合,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姜老师在电梯上行最初晃动时便注意到了赶上电梯的另一位乘客——一只黑猫。黑猫安静地端坐在远离水渍的干燥地毯上,碧绿的眼瞳静静地望着他。

真像啊。姜老师把伞换到另一只手上以防滴落的雨水漫延到黑猫身下。真像曾经打工的猫咖里的那只黑猫。

不过十年过去了,就算黑猫仍平安健康地活在某处,毛色也该发灰了。不会仍旧保持光泽。

猫咖是在他大三那年倒闭的。交通便利人气旺的地段房租一涨再涨是家常便饭的事。怀揣着梦想满腔热血的店主终是无力承担高昂的租金,被迫关店。店主给店里大部分的猫都找了新主人,自己身边只留了两只。黑猫不是其中之一。

黑猫被领养时他在隔壁市和小组成员一起做调查。后来再联系学姐,对方还记得他对黑猫的迷恋,在电话里问他需不需要黑猫新主人的联系方式。

“我跟那个女生说好了的,你想看警长随时可以联系她。”

姜然纠结了半晌,终究没问那串数字。黑猫已经是别人的家猫了,自己贸然去别人那里询问它的情况未免太过奇怪。

于是下着瓢泼大雨的日子在小区电梯里看到相似的黑猫,姜老师便难得想要给予对方力所能及的帮助。他与猫接触的经验仅限于在猫咖的那段日子,那时照顾猫的也大都是店长,他其实并不太懂怎么伺候一只猫。冰箱里还有牛奶,加热后不知道黑猫会不会喝。他的冰箱里再没有其他适合猫的食物了,如果实在不行,等会去小区门口的超市买包猫粮。换双适合踩水的鞋,倒也不是很麻烦。

即使住在顶楼,电梯也运行不了多久。铁门张开时姜老师注意到黑猫跟在他身后。他停在房门前掏钥匙,黑猫也停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靠近走廊的窗口风太大的原因,黑猫看起来十分急躁,前爪不停地小幅度拍打地面,简直像个厌烦等待的小朋友。

门才打开一条缝,小家伙就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

“嘿,不要到处乱……”

姜老师顾不上处理身上的水渍,用力甩了甩伞上的水珠便进入玄关,将大门合上。

也正是因为他动作迅速,那一幕毫无缺失地展现在了他眼前。

黑色的身躯逐渐拉长,光泽的黑色短毛失去踪影,尖爪变成五指,后肢变成长腿。除了多出一对毛茸茸的双耳和一条不停乱动的尾巴,地上的人就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

是的,黑猫在他眼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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