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体紧贴地面,借着摩擦想将二人拖住,“啊!”咏儿抱着墨生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顺着那马车甩出的力量落向深渊。
“抓紧!”沈君逸咬着牙,使尽全身力量拉住那只羸弱的手臂,他身子将要探出悬崖时,另一只手终于胡乱中抓住了崖边的一颗枯枝,才总算停住向下滑落的身躯。
此时,咏儿和墨生两人已经坠入悬崖,好在沈君逸拉住了许墨生的一只手,咏儿搂着她的下半身,慌乱间脚在悬崖上胡乱着蹬着想找到着力点,以减少向下跌落的重量。
“你抱紧她……”沈君逸费力的从嘴中吐出几个字,他用力想将二人拉起,但墨生已经昏迷过去,丝毫借不上力,他脸憋得通红,青筋尽暴。
咏儿此时吓得已经出离了恐惧,她好似失去了意识不敢往下看,也不敢有丝毫动作,她颤抖着将头埋在墨生的双腿处,这好似是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往上爬!”沈君逸死死的盯着咏儿,他现在丝毫没有办法,除了不放手,已是穷途末路。
咏儿闻声抬头望向沈君逸,那张脸已经因为过度的用力而显得扭曲起来,她试着顺着墨生的身体往上挪动一些,脚下蹬着的那块凸起的腿发了力。霎时间那碎石就被踩落,沿着峭壁滚落下去。
“啊!”脚下踩空,咏儿又往下滑落了几分,重力之下,沈君逸的身子也被拖着有往外探出几分。
她一只手死死抓着墨生的另一手,那是她此生唯一的生机,是她用整个花季年华好不容易才抓住的手。
血顺着墨生的手臂向下滴落着,滑过那双紧紧抓在一起的手,滑过咏儿的手臂,丝丝寒意。
沈君逸闭紧双眼使劲向上挺身,“啊!”他咬牙发力,但两人纹丝不动,他睁开眼看向咏儿,黑夜中仿佛那美丽的姑娘在笑,他忽的有些害怕,“咏儿,我求你不要,我两个都救!”他甚至是哭泣的在向爱人发出请求。
咏儿没有一刻面对墨生如现在这般冷静决绝,她的心中做好了决定。她望向墨生昏迷中的面庞,“对不起墨生,这一次是我先放手了,原谅我。”她从口中吐出这些话,那么轻盈,又那么凄婉,“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的欢喜。”
“不要!”沈君逸咬着牙喊着,他想看清咏儿此刻的脸,但这夜黑极了,他的眼被什么模糊着,什么也看不到。
“君逸!”咏儿喊出那人的名字,“救她!不要告诉她……”。
再望一眼今生挚爱的人,她松了手,松了那只曾给她抚琴弄乐,曾冲她无数次抬起召唤,曾带给她欢愉,曾经说过永远不放开的手。
这双手同为女子柔弱的手,曾经在面对世俗时不曾放开,面对诱惑时不曾放开,面对权势时不曾放开,面对猜疑时不曾放开,面对无能为力时也不曾放开,但唯独这一刻,在她永不会知道的这一刻,只能放开了。
她轻的向一片羽毛,好似她这不足为外人道的一生,缓缓的坠了下去,直到许墨生的面容从她的视线中消失。
手中的拉着的人突然变轻了,沈君逸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一瞬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墨生从悬崖处拉了上来,转身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双眼浑浊的望向那黑色的夜空,好似那身边无尽的深渊,“啊!”他对天长啸着,撕心裂肺的又绝望的吼着。
这夜为何这样的黑,他看不到她最后一面,那是沈君逸人生中经历的最黑暗的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外面开始下雨,跟哭过一样
第66章 伤 逝
“咏儿!咏儿……”许墨生从梦中惊醒过来,这好似是一个绵长的梦又好似是真的,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醒了还是在梦中。那梦中有墨香,有琴声,有暗夜,有快马,有重逢,有离别,却唯独没有她的妻子。
她在梦中劝自己醒过来,这里没有她要找的人。
她睁开双目缓了缓神,想坐起身,一用力右侧肩膀处隐隐作痛,“丝”,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醒了,先不要乱动,肩上有伤。”守在一旁的桐玉见这人终于醒了过来,赶忙上前查看。
许墨生低头看了下自己缠着纱布的肩膀,隐约开始回忆起那晚的事情,有人向沈君逸放箭,她挡了过去,后来咏儿带着她逃了,再后来就想不起来了。
“他没事吧?”她看向桐玉问道。
“嗯?”桐玉闻言不敢回答,也不知要怎么回答。
“你走后他同那匪打斗来着。”许墨生凭着记忆解释道。
“哦……”原来她问的是沈君逸,桐玉松了一口气,“他没事,他们打不过他。”说完桐玉低下头不敢去看许墨生的眼睛。
听说沈君逸没事,许墨生安了心,那是她印象中最后的险情,她吃力的坐起来,接过桐玉手中的茶杯,喝了口水,环视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