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不该容忍他,顾可颐一再告诫自己,却一再退让。
什么粉色的沙发套,什么粉色的床单,什么粉色小毯子,谢文轩买回来的床单,谢文轩买回来的扫地机器人,谢文轩买回来的新餐具……
顾可颐把这一切一切一股脑地拆下来堆在地方,谢文轩一回来就看到屋里乱糟糟的一团。
“媳妇儿,怎么了,家里遭贼?”
顾可颐紧紧抿着唇,转身看着他。他胸口涌动着激烈的情绪尽量让自己开口时的声音不颤抖,他说——
“滚。”
谢文轩没在意还以为自己又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厚着脸皮凑上去想要亲他,“我出门扔垃圾了啊,怎么啦?”
一个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顾可颐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声音颤抖地说:“给我滚。”
谢文轩被他着一巴掌打蒙了,顾可颐大概用了十成的力,他竟然有些耳鸣。
“你说什么?”
“我让你滚!”
顾可颐暴怒起来,捡起地上的床单沙发套一样一样砸到他身上,“带你的这些垃圾,给你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到底怎么了,我又怎么惹你了?”谢文轩皱眉问道,顾可颐对他一直非打即骂,可他总要知道个理由。
“没有理由,你给我滚。”顾可颐指着门口,“你让我恶心!变态!”
谢文轩扯了扯嘴角,他一直对他掏心掏肺,就算是养条狗也该有感情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被顾可颐扫地出门的一天。
“行,我滚。”
一瞬间,谢文轩忽然觉得疲惫不堪。
真有意思,他一直都忘了,他为了顾可颐殚精竭虑,其实都是无用功,在顾可颐眼里他不过就是个有温度的按摩棒而已。
他的一腔爱意,就像是飞蛾扑火湮灭在火焰里,最后徒留烧灼的痛苦。
谢文轩把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拖着沙发套和床单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尽量让自己走得潇洒一点儿。
他第一次认真地爱人,下场这么惨。
电梯要关上的时候,顾可颐追了过来。
“怎么顾总监还没骂够?我现在就滚了。”
顾可颐面无表情地从脖子上扯下来一个东西,在电梯关上的最后一瞬间扔进了电梯里。
谢文轩一只手接住了,摊开手心看了看,那是一枚平安符。
电梯的速降让谢文轩觉得头晕。
家里乱成一团,刚刚扯平安符的时候,粗糙的绳子磨得他脖子很疼。他原本想,戴上让谢文轩知道吧,不然这个傻子说不定哪天又要去庙里求一个。
可是他戴上的第一天……
家里还有一些残留是谢文轩没有带走的,他的牙刷和剃须刀,睡衣和浴袍,晾在阳台的t裇和内裤,拖鞋和袜子……
等等等等。
顾可颐想把这些东西收拾了,一块儿扔掉彻底干净。可真的拿起来的时候,他又狠不下心。
只是几个物件而已,人都已经被他赶走了。
顾可颐把东西扔到一边去卸妆,镜子里浓妆的那张脸满满变回原本的样子。
“我这张脸可惜吗?”
“不可惜,挺好的。”
安若然刚换了套衣服想出门过个夜生活,顾可颐就来了。
“你头发怎么还是湿的?”安若然跟在他身后,“才几点啊,你来干什么?下午去哪儿了?”
顾可颐没说话,一路进了卧室趴上了他的床,用被子裹住自己。
安若然在床边站了一会儿,转身去浴室拿着吹风机出来,插上电源,开到最小档给他吹头发。
“怎么了,你下午跑出去之后就联系不上了。”
顾可颐闭着眼睛不说话,安若然叹了一口气说:“你不开心,下雨天就会来找我睡觉,今年下了两场雨了,你都没有过来,我以为你终于长大了。”
对啊,他不怕鬼神,却最怕下雨的晚上。
今年下雨的那两个晚上他在做什么?
第一个晚上,他和谢文轩躺在沙发上看一档国内的综艺,看到一半的时候谢文轩凑过来亲他,然后自然而然滚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