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仰头,逆光下,笼罩在金色残阳里的师父,轮廓变得模糊,就连脸庞,都变得不清晰。
反手按住师父的手,“若是我,或许会将她们关入禁室,然后审讯。”鞭打水浸,不信她们不招。
白惜璟收回手,眼神带着笑意凝视白朦,说道:“以往我不明白,为何无凤宫只收留女子,如今大概明白了师祖的用意,让柔弱的女子有家可归。”
“女子忠贞,这里是她们的家,她们便不会做伤害这里的事,若是有男子,恐怕就会变成争权夺势之地了。”
“可是师父,女子柔弱,就不会做坏事吗?凌霜也是女子,不也残忍杀害了那么多人?”还有一个她不愿意提起名字的女人,为了得到师父各种阴谋阳谋。
“人心难测,得你自己去分辨了。”白惜璟笑着教导,她话音未落,门口响起了白少琴的声音。
“凌霜可不是柔弱女子。”白少琴踏暮而归,她一走到大殿门口,就听到了白朦说的话,一语道出真相。
白惜璟闻声回头,等白少琴走上台阶走到案几旁,问道:“师姐,查的如何了?”
查?白朦恍然大悟,原来师父还有师姐这个后手。
白少琴挑了挑眉,一屁股坐上了案几,卖关子问道:“你们猜,凌霜是如何收到消息的?”
“自然是有人将消息传给她了。”看着师伯拿起她的镇纸把玩起来,白朦忍不住皱了皱眉。
白少琴似毫无所觉,手指灵活翻转着镇纸,“你们一定想不到,她们用什么传递消息——声音。”
她详细查了这段时间九白山周围出现的异常情况,得知,南绯山那边,夜间常常出现狼嚎声,且是对着九白山方向嚎叫。
一开始,她也和大家一样,以为那些狼是在召唤小白狼,后来,想起了一个细节,她才反应过来,那狼嚎声,并非真狼。
在长生弓出现淡金浮文那夜,小白狼在庭院里对月嚎叫,奇怪的是,没有听到一星半点其他狼的回应声。
狼靠嚎叫传消息,月下,一头狼的嗷呜声,可以引发此起彼伏的嚎声,她仔细盘问过守山弟子,她们听到的狼嚎声,集中在一起,并非一狼嚎完另一头狼接着嚎。
昨晚,她特地牵着小白狼去九白山南侧,朝南绯山长嚎。
小白狼很听话,朝南绯山嗷呜嚎叫,嚎到最后吃奶的力气都嚎完了,才得到零落的回应。
白酒与小白狼心意相通,小白狼告诉她,那些狼告诉它,这里危险,有人在屠狼,还学狼嚎叫。
今天她又亲自去了一趟南绯山,发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和拖痕,在一个山洞里找到了死去多日已经腐烂露骨的狼尸。
“师姐,你的意思是……”
“可以确定凌霜,是通过那些假狼嚎声收消息,得知峨眉道长抵达秦州,将至九白,才先一步离开。”白少琴得意的扬了扬眉,骄傲得差点翘尾巴。
厉害吧?快夸我!
白朦转头看向师父,“师父,你真厉害,竟然知道那四名可疑的守山弟子是无辜的。”
夸错人了吧?白少琴挺了挺胸,努力找存在感。
白惜璟微笑说出真相:“她们都是荆师妹推荐入宫的,我和她师姐妹情浅,但是我信她的为人。”
“你是说那个对人笑盈盈,对你没好脸色的荆乐?”白少琴跳下案几,白朦一听,心里不由有些奇怪,她怎么不记得师叔对师父的态度是这样?
这么反常,一定是为了引起师父的关注。
“嗯,是她。”白惜璟点头,瞥了眼小徒弟,看出她的好奇心,故意装作视若无睹,继续说道:“既然知道是如何传递消息,以后,让守山弟子在声音方面也多加防范戒备。”
“行。”白少琴应了一声。
正这时,门口传来奶声奶气的嗷呜声,听起来有些沙哑,回头,小白狼跑了进来。
昨晚嚎了很久差点把嗓子嚎废的小白狼,今天又是生龙活虎,一脸欢快。
白酒走在白狼后头,走到大殿中央恭敬地向宫主师父大师姐行礼,说道:“师父,辙溪道长想见你。”
不高兴。
还不能表现出来。
但是鼓起来的腮帮子出卖了白酒的情绪。
辙溪想和白少琴道别,却始终不见她人影,只能托和白少琴住同院与她最亲近的白酒传话。
海东青落在门槛上,看着日渐得宠,和小主人形影不离的小白狼,嫉妒地拍了拍翅膀,唳,转身离开,找小鸩去了。
白少琴走下台阶,白惜璟眼见她要离开,喊住她提醒了一句,“师姐,别毁了辙溪道长的修行。”
毁修行?白少琴回头扬唇一笑,“我记得修道之人是可以找道侣的。”
白酒闻言,小脸瞬间煞白,师父这意思,是要做辙溪道长的道侣?
赶紧抓住师父的手,抬头,做出一副被人抛弃的可怜样,委屈巴巴喊道:“师父……”
“委屈什么?”白少琴揉了揉白酒脑袋,“为师带你去逗逗那小道姑。”
大殿归于宁静,太阳彻底落山,夜幕降临,弟子掌灯,白惜璟和白朦一同离开大殿,往南而去。
南侧有个练武场,再过去,就是悬崖,站在崖边,可以看到整座南绯山。
南绯山之所以叫南绯,一是它在南侧,二则是因为每到三月,整座山都会开满火红耀眼的杜鹃花,漫山遍野,绯红如海。
临近练武场,铿锵兵器声不绝于耳,都是女子,却也勤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