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皓之皱起眉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公主应该是个明白人,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你也别在我身上白费心力了。”
“我愿意如此,覃大人也不必内疚,对你好,我心里是欢喜的。”
“我不愿意。”覃皓之俊逸的双眼与他对视,又急忙撇开,“投我以桃,报之以李,我不愿受惠于人却无以为报,这不是君子所为。”
赵恒嘴角僵硬,都不知该不该说小探花蠢了,有人无条件付出投怀送抱还一味的拒绝,与他如此两清,是打算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吗?
“那我们先试着当朋友如何?”赵恒瞧覃皓之这股认真劲,只得笑着岔开话题,“你前日里在朝堂上,提出的治理江宁水灾一事,我有听人说了,我已让人在京城置办了募捐活动,虽不知能有多少,也算尽一份薄利。”
提起这件事,覃皓之的眼眸黯淡不少,幽幽的叹了口气,“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若朝廷上那些人能有公主这样的觉悟,也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受苦了。”
赵恒沉默,他知道覃皓之是真想治理好江宁的水灾,而不仅仅是赈灾留着隐患。
可惜天下的走向,往往不是由一人决断的,就连皇兄都不能随心所欲。
赵恒有些心疼覃皓之的坚持,人能恪守自我,却不能真的左右他人,他见过形形□□的人,每个人的所求都各有不同,试问谁人付出不想要收获?
覃皓之这样的官终归太少,一个人的力量又何其薄弱,任劳任怨只为求得天下太平,赵恒不会说覃皓之在痴人说梦,只是人生而有欲,事态又多变复杂,有光明之处便会有阴暗伴随,太平盛世又岂是能一劳永逸的?
然而就是因为有了覃皓之这样的傻瓜,才能期待太平盛世的到来不是吗?
只是他不希望覃皓之这么累啊,想到这,赵恒嗤笑一声,从什么时候起,他会这般在意一个人了。
夜深人静,摄政王府的书房里,摄政王听着探子的报告,得意的笑了,吩咐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探子点头称是,缓缓退下,在门口却撞见了章大公子。
“哼,在外头鬼鬼祟祟作甚?”摄政王冷哼一声道。
章长曦闻言提步进了书房,摄政王见他进来,直截了当的道,“按你的提供的线索,果真查实了宝藏的位置,你还是当真挺能干啊。”
章长曦瞧着父亲嘲讽的面容,无奈笑道,“既然如此,父亲答应我的,应当做到。”
“皇帝的性命只值一个宝藏吗?”摄政王笑道。
章长曦沉默,摄政王手指敲着桌面,冷哼一声,“若不是威胁到赵煊的性命,你这孽子是不是都不会告诉为父你知道那宝藏的位置?”
灯光摇曳,屋内一时寂静无声,章长曦良久后才道,“并非如此,就算我不告诉父亲,父亲似乎也不太需要了,我不过是用来换个报酬,有无宝藏,对既定的结果来说,也无太大的变化。”
摄政王笑了,“你既然知道,还觉得那宝藏对我来说很有益处吗?”
“至少会让父亲如虎添翼。”章长曦道。
摄政王大笑起来,“我有了宝藏后赵煊的胜算只会更小,真不知你是想救他还是害他。”
跳跃的烛火下,章长曦的神情晦暗不明,只听他苦笑一声,“你死或者他死都是我不愿看见的,两相比较,我私心是希望父亲能赢的。”
如果赢了,最起码他还有选择可以带他远离庙堂,他想将那人搂在怀中,而不是捧上高座,然而他也不愿看他抑郁不平,当年赵煊选择在这皇位上博斗,他放他一博,可他心里明白,他并不是真的能放弃赵煊,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想占有那人。
摄政王疲惫的揉了揉眉间,也终于忍不住道,“世间那么多美人,你何苦偏偏看上皇帝那人。”知子莫若父,即使章长曦没说过半句,摄政王却也知道他这儿子存了什么样的心思。
“这点随了父亲。”章长曦道。
“呵,我喜欢的可不是男子,夜深了,你退下歇息吧。”摄政王摆摆手,当真不想再多言。
章长曦退下后,摄政王起身转动花瓶,书房里的暗格打开了,露出一个内室,他走了进去,内室里布置与女子的闺房如出一辙,也的确是按照一个女子的闺房打造的,里面的物品,也是从那女子的闺房迁移而来。
摄政王缓缓的走到床边坐下,岁月已让他头上染了花白,这房间却依旧如故。
他摸着床被,面上露出嘲弄的笑容,像他这种人又怎会深情。
众人都当他有个很喜欢的女子,是喜欢?可两年前也是他不带一丝犹豫,下令将那女子杀死。
他只是执念作祟,念念不忘罢了。
若无那个女子他估计也走不到今天的地步,早些年他还是个落魄的乞丐时,那女子睁着明亮的眼睛替他仗义言行,他忘不了那女子的布施之恩,后来替王家沉冤昭雪也算是还了恩情,要说他忘不了那女子,大概吧,他还特地打造同那女子闺房一模一样的房间,却找不到那女子来住。
因执念他四处打探王家遗留下来的后人,竟查出王氏一族有一系旁支奉命镇守赵国宝藏。听闻赵国开朝皇帝将吞并其他国家得来得宝贝全藏在一处地方,王家作为开国元勋,颇得开国皇帝信任,有暗支后代专门守护宝藏。
忠心耿耿又如何,守护着金山银山却不生贪念的忠臣还不是被皇帝当成一枚可丢弃的棋子。
先皇还不是眼睁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