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自惊怒间,只见那灭蒙鸟压低了身形,黑袍巫者一跃而上:“倒霉,又不是那劳什子九尾狐,白色,可大可小,还会伪装,偶尔还可能化为人形……这可要如何找起?老伙计,你说上头是不是难为人?这可啥时候是个头哟……”
他对着灭蒙鸟抱怨了两句,又转为无所谓:“得,我们继续吧!”
肖衍却是听明白了——这场无妄之灾,的确是由他和饕餮的回归带来的。
看了一眼随着煞气的飘散而渐渐萎靡下来的森林,肖衍目光冷了冷。虽不知他们单枪匹马地出动搜索,是有什么厉害的后手,但按着这地毯式搜索,总有寻到饕餮洞府的时候,与其被动抵抗,不如主动出击!
已长出八尾的九尾狐,加上钟山玉灵气的融合,肖衍的妖力解封了大半,这时有的能力,完全不是一只灭蒙鸟和一个普通的黑袍巫师可以抵抗的。不过是心念微动间,一人一鸟身上已捆缚了密密麻麻的看不见的绳索。
他们想要发出惊恐的尖叫,喉咙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卡着,根本叫不出来。狠狠地被扯落在地,砸在尘埃间时,才看到一个面容格外隽秀,但面色相当不好的青年。这巫师瞬间想起,他们所掌握的几张略有不同的画像,都与这张脸颇为几分相似之处。
心下顿时一凉——无论如何他也预料不到,前一瞬还觉得是大海捞针的人物,下一瞬就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而且,神色看起来相当不虞。
黑袍巫者不由得稍稍一抬眼,看着一缕飞快飘往远方的黑雾,心里不断祷告:希望这传说中的九尾狐不要太凶残,挨到救兵赶来,自己说不定可以获救。
巫相要求的是发现线索时,无论如何都要传出讯息,但有时候,这并不受控制。于是,有人想了个折,在灭蒙鸟的翅膀底下藏了一缕煞气,当鸟受到了几乎不可抵抗的袭击时,这抹有些许意识的煞气会自动地飞往他们扎营处。
肖衍顺着那人稍嫌鬼祟的目光,自然也注意到了那抹与众不同的黑烟,那烟气稍稍一晃,就消散在了空气中。只是这巫者并不见惊慌,反而转向了自己,眼珠转了转,显然是想要拖延时间。
肖衍觉得有些累,也有些烦。
不管到哪个世界,总有些人,你明明极其不耐烦,他们还要孜孜不倦如苍蝇般缠上来。甩不掉,打不完,躲都躲不安生。明明前一刻还与小老虎在山洞中蹭来蹭去,下一瞬就见这些家伙阴魂不散地冒了头。
看着眼前一棵树叶开始打卷的高大乔木,一种冲动忽然从肖衍的心底生出,然后越来越抑制不住。
刚想说几句装疯卖傻的话糊弄一阵的巫者倏然住嘴,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平地而起的大风。
从这些风刮在脸上生疼的状态来估摸,它们应当是极其暴虐的。然而山林间的一草一木,竟然全是静态的,没有受到丝毫波及。这种感觉,仿佛滔滔江水奔涌而来,却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所有的生灵,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肖衍裹挟其中。
灭蒙鸟惊恐地张大了长长的鸟嘴。那巫师的黑袍被吹得七零八落,大盖帽扬起,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他眯着眼睛拼命想看这突然发疯的九尾狐到底要做什么,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压根看不清。
不知过了多久,那因着大风变得灰蒙蒙的漩涡中心忽然开始发光。
开始只是隐隐一点,在猛烈的风中时隐时现。紧接着仿佛点亮了一盏灯,在风雨飘摇中依然顽强地闪动着自己的光辉。接下去,这点光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那巫者头发整个被大风刮得竖起,却惊讶地发现,钝刀子般刮着自己面皮的风,也变得有些透亮了。
传说中钟山玉五彩的灵光,终于可以由它现时的主人,随心地散发出来了。
更因着九尾狐天生的风属性,这驱煞的灵光与肖衍召集的风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不知得了什么样的号令,这笼罩了整座钩吾山的风倏然散开,所过之处,如万马奔腾,带着钟山玉的五色灵光,温柔地拂过每一根树梢。
天空忽然变得明朗无比,太阳当空,本就是正气最盛之时,巫者微微抬头,看到因着方才散播的煞气而萎靡起来的林子已恢复了正常,更因着距离肖衍近,而焕发了勃勃生机。
山风呼啸,可以预见,只要有风吹过的地方,他同伴们播下的煞气都会很快烟消云散。
不知为何,再次看向面前青年清澈的带着怒意的眼睛时,黑袍巫师蓦地有了种无法直视的羞愧感。
肖衍拿藤条将这人带鸟捆了个结结实实,扬长而去,至于之后能够挣脱还是会被林间的野兽吃了,他不想多管。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巫咸国能有多少人,而且按照目前掌握的信息,内部必然不怎么团结,这会儿贸贸然来北山寻人,能有多大阵仗?他就不信了,凭着自己的速度,在北山流窜打游击,那些人还能追得着!
人一旦光棍起来,那可是相当洒脱的。
肖衍三下两下跃回洞中,将小老虎从小到大搜集的小东西零零碎碎包了一兽皮包,捆在了身后,有用小老虎睡觉的皮褥子做了个兜,兜在身前,转到小老虎休眠的洞穴深处,将睡得一脸憨甜的小老虎抱了起来,小心地塞在了身前的皮兜里。
饕餮扒拉了两下爪子,应当是感觉到了肖衍熟悉的气息,爪尖勾住他的前襟,不放了。嘴微微张开,隐隐露出一点小舌头。
肖衍顿时被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