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奇妙的派对,而不是筹备迎击可怕的敌人。

克拉斯说:“我也是。你看他们,竟然在讨论该把土豆变好吃、还是直接把加工过的土豆脆片变好吃……竟然没人害怕接下来的行动吗?”

“我真高兴认识这些人……不,这些生物。”约翰说。

“我也是。真不想离开他们。”

克拉斯转过身,离开吵闹得犹如毕业舞会的仓库区。

约翰跟上去。他对克拉斯说离开只是暂时的,就算需要几年时间,他们最终也会回来……克拉斯一直微笑着点头,没有正面回答。

“你在担忧什么吗?”约翰在他身后问。

克拉斯摇摇头:“不,正相反,我……”

“什么?”

“我在期待它。”

他转过身,双拳握紧又放开。

有些东西就如同本能。像飞蛾聚在提灯边,像候鸟飞过海洋。

只要活着,魔鬼的本能就时刻不停地在他耳旁嗫喏,他渴望战斗,就如沙漠里的行者渴望水滴。

明天他们会进入沙盘空间。在魔鬼灵魂彻底苏醒前,他们要先熟悉内部世界、做好该做的准备……在这之前,克拉斯能够从其他人的表情上察觉到恐惧,这才是正常的,人们会害怕,同时又尽可能把注意力集中在美好的事物上,让自己显得平静。

明天对克拉斯而言,更像慷慨敞开大门的海市蜃楼。他会名正言顺地离开沙漠,凭着追求水源的yù_wàng,投入那片幻景。

约翰走过来:“嘿,要不要来拥抱一下?”

“你要庆祝什么吗?”克拉斯的思维被拉回来,有点好笑地看着约翰。

“没什么,”约翰环着他的肩,头部靠在一起,“你想听浪漫点的理由,还是不浪漫点的?”

“两个都想听。”

“好吧,我先说不浪漫的,”约翰说,“我觉得你情绪有点不对劲,所以想帮你冷静一下。”

“为什么靠拥抱能冷静?”

“我是血族,几乎没有体温,”约翰故意把手掌贴在克拉斯颈后,“怎么样,是不是感到很‘冷静’?”

克拉斯哭笑不得地问:“那么,浪漫点的理由是什么?比这个还要好笑吗?”

“并不好笑,”约翰说,“浪漫点的理由是,你看起来像是需要一个拥抱。”

克拉斯把头偏开一点距离:“是吗?那还不如你再咬我一次,这样效果更好。”

“为什么?我现在又不需要……”

“但我需要,那会让我很放松。”

“形容得像药物上瘾似的。”约翰说。

当然,他并没有依言去咬颈侧,而是轻轻贴上克拉斯的嘴唇。

隔着衬衫,他的指腹能够感觉到克拉斯的体温,他知道,相比之下自己的手与嘴唇都太过冰冷,但克拉斯一定不会介意的,因为克拉斯的手臂也紧紧抱着他,甚至比他抱得还紧。

吻和吸血有点相似。吸血会让人类浑身酥软无力,连情绪也平静得趋于空白,而吻也能够做到这些。

克拉斯靠在一大堆垒起来的运输木箱上,约翰的胸膛紧贴着他,仿佛用身体把他固定在小小的角落。他们的吻总是很奇特,他听不到对方的心跳,感觉不到拂过面颊的鼻息,这么一来,他会忘记这个吻是何时开始的,也推断不出它何时结束。

就像他们现在的奇妙关系一样。回忆不起来是怎么开始的,且理应永不结束。

“是不是太久了?”嘴唇分开时,约翰问。克拉斯的身体毕竟还是人类,也许……还是要呼吸的吧,至少刚才他感觉到了。

克拉斯低着头摇头。这时约翰才隐约察觉,也许克拉斯是会为这些而害羞的。以前,约翰还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更笨拙的一方。

不远处的灯光穿过货箱缝隙,让面前那对浓黑的眼睛有了一丝暖色。

他抬起克拉斯的脸。“克拉斯,我……”

开口后,他又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了。这时,营地外传来战马的长嘶,引起一阵骚动。

他们跑过去,听到魔女血裔们都在大惊失色地说着什么“誓仇者的气息”。克拉斯知道,“誓仇者”是不死生物的一种,通常是生前具有坚定信仰、带有极大怨恨而死的灵魂形成的。

比如被迫害至死的魔女所转变的丧歌咏者,比如死后仍不停奔波完成生前夙愿的死灵骑士,再比如每天都游荡着寻找头颅的无头骑士……

“无头骑士?”克拉斯靠近营区边缘,望向夜幕中漆黑的树林。

不足六十英尺处亮起一盏提灯。

金色的雕饰灯罩内燃着青色冷焰,光亮渐强,照出持灯人的样貌。那是个一身红袍的纤细少女,她皮肤苍白,黑发像烟雾般徐徐舞动,眼眶中燃烧着火苗。

眼中的火苗,这是誓仇者的典型特征。她是个丧歌咏者——曾死于迫害的魔女。

还没来得及吃惊,人们发现树林中各个角落都开始亮起火光。

有的是提灯,有的是战马与梦魇燃烧的四蹄,有的是眼眶里的光点,有的竟然是……户外手电筒和手机屏幕。

无头战马向前踏了几步,熟悉的身影在向约翰和克拉斯招手。

金普林爵士腰悬重剑,手提长枪,把双肩包背在胸前,用它装着头颅。

他浑厚的声音回荡在夜晚树林之中:“很久不见,吾友。亡者骑士团今夜集结于此,吾等共四十四名勇士,愿为诸神、信仰、先祖与荣誉而参战。”

说完,他对马前几步远的红袍丧歌咏者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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