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知道:秋晨有一个常年忙碌在外的父亲和一个不归家的母亲,还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外婆。
无论是请假还是怎样,秋晨的母亲基本上很顺从秋晨的意思。就连休学在家这种事情也没有反对,二话不说地就答应了秋晨。夏默谼并不觉得这是类似于刘萱雅那般理解,而是一种放纵。
那天,家里终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秋晨的母亲。
那天门铃响起,夏默谼好奇地去开门。
按理说,秋晨回来从不按门铃的。
他从猫眼里一看,是一个身材娉婷的中年女性。
夏默谼并未打开防盗链,只是把门打开,从那缝隙里询问着来访者的来历。
“请问您找谁?”
“我是秋晨的妈妈——崔薇!”那声音有些愠怒也有些冰冷。
夏默谼不假思索地开开门:“您好……”
崔薇只是冰冷一笑,也没有换夏默谼从鞋柜里拿出来的拖鞋,把手包放在了茶几上,就坐了下来。
夏默谼把家里归置得井井有条。原本会觉得两个大男生住的房子会凌乱不堪,没想到这里比自己上次来时还干净简洁。
“你的事情我听秋晨说了,真是麻烦你照顾他那么久。不过,今后我就要搬回来了,所以你也尽快回家住。”
崔薇的话很直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虽然夏默谼知晓这一天会到来,但是还是为这样的语气伤得够呛。
夏默谼微弯起的唇瓣有些低垂,眸子里却依然绽放着微光。在这眸光深处,藏着的是一份不舍与遗憾。
崔薇前脚刚刚进来说了两句话,秋晨也买菜回来了。
他看着沙发上的崔薇,着实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你二姨刚刚办了退休,准备会家照顾你姥姥,所以我就搬回来了。”
秋晨望着夏默谼,似乎这个家的主人早就不是他的母亲,而是夏默谼和自己。
崔薇看上去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给了两个人两个小时的时间收拾善后。
崔薇拎着包就走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夏默谼已经感受到了,秋晨和她并不像是母子,仿佛像是陌生人,更像是房东与租客的关系。
崔薇走了以后,秋晨并没有顾及夏默谼,而是直接追了出去。
秋晨在门口截住了崔薇,隔着玻璃和她进行今年的第二次对话。
“你一声不吭地就来,然后又当面赶人家走,你这样做合适吗?”秋晨质问她。
“这个家是让你住的,而你却带了个外人和他住了两年,你觉得你合适么?”
“这个家光是你的名字么,还有一个人,你让他来,你们俩一起来我替你赶他走?”
提到秋晨的父亲,崔薇有些沉默。
“你还想瞒着我么,你们早就离婚了,以为我看不出来?”
崔薇的表情并不吃惊。敏感的秋晨或许早就多年以前就发现了这个秘密,只是他不想捅破。他的叛逆、骄傲、放纵都是因为他们没有给予他足够的爱。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需要瞒着你了。这套房子他已经给我了,你未来的学业在离婚协议书上也写的很清楚,他会无条件地送你出国深造。”
听到这个,秋晨有些恼怒:“这就是你不管我学习的原因?”
“在外国靠的是能力,不是你现在学的无聊的知识。反正他有的是钱,只要是你看上的国家随便你挑。”
听到这样的话,秋晨不知是该大笑还是该自怜。他开始自怜起来——自己竟然会有一对这样的父母。一个贪财如命,一个放纵不管。
“我等会儿回来,希望看到他离开。并不是我对他有什么意见,是我要回来了。他也不是无家可归,你不需要像是收留流浪猫、流浪狗一样收留他。”
说罢,崔薇摇上了车窗,开车径直走了。
秋晨的内心也十分复杂,两道浓眉蹙起。
当他回到屋子,发现夏默谼已经把他的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一个巨大的整理箱里摆满了有关他的一切。
刮胡刀、漱口杯、牙刷、毛巾、浴巾、水杯、辅导书……
夏默谼一样,收拾得井井有条。只是,他却红了眼眶。住了两年的地方,如今说走就走,还是被人赶出来的。
秋晨站在门口,看着夏默谼蹲在地上,将那些物品玛进整理箱,不知道该不该蹲下帮忙。
夏默谼红着眼眶,紧紧咬着那唇瓣,眸光不忍停留在秋晨的脸上。纵使,他知晓秋晨已经这么注视着他很久了。
其实,他是在等待,等待秋晨表态。哪怕是帮着自己收拾,或是拦下自己的动作,也证明了他不是手足无措。
这是他们第一次失去了默契。一个人在等待,而另一个人也在等待……
当夏默谼起身,跪坐在地上的夏默谼的双腿有些发麻,直接摔在了地上。
这一刻,秋晨匆忙上前,准备拉起摔在地上的他。只是,夏默谼并未起身。
秋晨蹲下身,以为是自己的力道不够,准备将他抱起。结果,夏默谼直接扑在了秋晨的怀里,眼泪霎时决堤。
那一瞬间,秋晨也哭了,眼泪夺眶而出。啜泣的夏默谼声泪俱下,秋晨只能用他的胸膛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我陪你一起走!”秋晨的一句话,让夏默谼有些惊诧。
泫然泪下的他不想让秋晨看到自己无助的模样。就算在别人面前多么刚强,在秋晨的面前他始终无法再装上那层防备,将最真实的情感表露在他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