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胜早已心存死志,如今别了容翌便带领这队人马向着汀州城门直奔而去,夜色之下他们皆身穿洪邵国将军,人人负伤狼狈不堪,就连军旗都染满了血,乍一看只会以为这是逃窜而来的败军。他们是有备而来,一接近城门便有士兵用洪邵国口音高呼:“容翌打来了,酌州大军溃败,我们护送李校尉连路赶回,快开城门!”
他们这支残兵城墙上的守军自然是注意到了,哨塔上的斥候定睛一看,连忙禀报:“大人,他们身上的确是我军盔甲,是否开启城门?”
“小心有诈,再观望片刻。”
酌州兵败的消息这方也已收到,只是他们此时才到汀州委实奇怪,负责城门守卫的军官也是个谨慎人物万不敢开了城门。只那在酌州带兵的李校尉是个大官,要他放箭拦人也是不敢,唯有待人靠近了高声询问:“来者何人?报上所属军队番号!”
他本想待那队人靠近再一一辨认,谁料对方突然快马加鞭疾驰而来,进入视线后才发现竟是个个双目赤红,分明是正返本归元的模样,这城墙修得再坚固又如何能抵挡十几名真武境武者同时自爆,当即就慌张地叫了起来:“糟了,他们要自爆,放箭!快!”
自古越是修为高深的武者越不愿为朝廷所用,尤其是返本归元这样死无全尸注定化作孤魂野鬼的死法,纵是生死之战也甚少有武者愿意使用。没人知道容翌从哪找出了这样一批愿意送死打开城门之人,待到发现时早已来不及。武胜纵马到了城门之下,体内元气已是无比凶暴,他的意识却是越发清晰了起来。
伪装成敌军诱使他们开启城门的计划是容翌提的,可用返本归元的方式保证成功是武胜的意思,他过去得意时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如今到了汀州城门,想着能以一己之身免去数万将士的牺牲,倒也没有遗憾了。在南州他背负圣旨不得不逃,成了北辰的千古罪人,现在他凭借自己意志来到此处,也不知能挽回几分?
少年时的春风得意同战败后的落魄从脑中走马观花般地闪过,最后只定格在容翌被送去军中的那一刻,那时王城之外柳絮纷飞,他对容翌说,“你且去,待我取得父亲同意便和你一起征战沙场,为国效命!”
容翌是怎么回答他的?是了,他说:“那你可得努力了,莫要到时我已成了将军你还是个小兵,我可是会叫你端茶送水的!”
那年的容翌神采飞扬,旭日之下骑着白马回眸一笑,浑身都被热烈的阳光笼罩着,同如今后方那一袭墨黑戎袍面沉似水的万军统帅简直判若两人。
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样的容翌被人杀死了,现在唯一所能做的,便是用最后的微薄之力还他一个安稳人生。和容翌的第一次并肩作战,武胜希望能是一场完美无缺的胜仗。
“如此,也算得偿所愿。”
伴随一声轻叹,曾经王城备受瞩目的少年天才便在汀州门前化作烟尘,庞大元气炸裂开来,数声巨响之后,原本高大的城墙彻底碎裂,汀州就此向北辰大军打开了大门。
武胜带走的都是圣文帝死后被清洗的将领,临行之前,他们自请以性命换来家族老幼平安,如今便是发挥作用的时候。
默默看着远处升起的血光,容翌知道自己没有感伤的时间,策马持剑,带领大军便向前而去,“别浪费他们的牺牲,冲!”
他们袭击来得突然,洪邵守军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玄甲铁骑涌入城中,一时之间杀声四起,火光冲天,整个城池都乱了起来。
这样的动静自然也传到了穆戎所在,他们潜伏在城中根据各级军士的衣食住行已将范围缩小到了一座小院。穆戎观测到每日从城外传来的情报最终都会送到此处,料想负责镇守汀州的涟王定隐藏在这里,正欲挨个试探,就闻城外一声巨响。他们鬼魂对血腥味极其敏感,乐殷当即就道:“容翌好像杀进来了?”
万没想到自己还未得手容翌竟就破了城门,穆戎虽猜不到他使了何种手段,却也没有乱了阵脚,反倒是死死盯着院中人反应,极其冷静道:“别急,仔细观察这些人的神色,他们在护送谁就去附身那个人。”
果然这等危机时刻院中众人再顾不上洪邵将军叮嘱过的隐藏身份,几名做普通士兵打扮的壮汉齐齐跪在一名形同富商的中年男子面前,只道:“王爷,北辰发起突袭,此处十分危险,请立即前往军营接受保护!”
此次进攻北辰洪邵国君十分重视,派了自己亲弟弟涟王在前线监军,这王爷养尊处优惯了,虽有几分沉稳听了这消息又哪能不乱,当即就下令:“那还等什么,你们快护送本王过去!”
然而,就在慌乱之际,一道白影嗖的蹿过,涟王身子一抖便失去了意识,待睁眼时体内已多了个厉鬼。
涟王年纪大了早就荒废了修为,穆戎这几日更是发狠在全城井水都放了血,有他的血做媒介,乐殷附身进行得无比顺利,操控了涟王身体就叫道:“传本王命令,立即退兵保全实力!”
此地皆是洪邵国负责守城的将士,哪能不知汀州对行军的重要性,一听此言各个都是睁大了眼,连忙相劝:“王爷其它四州都已被下毒,我们只有汀州可以用作后勤支援,退不得啊!”
若此时他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