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瞧完自己之后,眼神又略转温柔,有些慈爱:“说来,我与你还有些渊源。”
“叶漪是你母亲吧?”
“你是?!”
提起母亲叶漪,叶邵夕不免激动,脸上稍显出些生机。
“当年煜羡宫中的故交之人罢了。”
肖烜对于当年之事并没有多言,似乎也不想再提,叶邵夕张嘴还想再问,却被肖烜一手抚上自己的额头,他的声音很温柔,就像寻常长辈对待自己的晚辈那样:“邵夕,闭上眼睛,告诉我,你想与君四王爷相认吗?”
“……”
“不要担心多余之事。”
“……”
“不要担心煜羡皇帝将会如何,不要担心君四王爷是否会认你,不要担心任何人。你只用告诉我,你心中所想。”
叶邵夕沉默了很久,感觉覆在自己头上的那一双掌,好慈爱,好温暖。
“绝无可能之事,叶邵夕从来不会去想。”
“好了。我知道了。”肖烜又拍拍他的头,像对小孩子一样,冲他眨眨眼睛:“才多大点事,负担不要那么重,你看看我,活了大半辈子,从不知愁苦为何物。”
他说完,顺便又为叶邵夕把了把脉,告诉他胎儿安好,这才出了门去。
叶邵夕这时已在房内睡着了,他怀孕之后很是嗜睡,有时候在桌前坐着坐着,便能支着额头沉沉睡去。肖烜让他躺在床上好好睡,这才对安胎有益。叶邵夕似乎只除了对宁紫玉的话以外,对其他人的话都不大爱抵抗。听罢,他也便如肖烜所言,躺到床上,进入梦乡。
肖烜出了门之后,为他轻手轻脚掩上门扉。
他这时本该要提步离去,但仍是脚下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他对不远阴影处的一个方向,道:“皇上都听见了吧。”
半晌之后,有一个身着明紫衣衫之人从阴影中缓缓踱步出来,那人冷着脸:“肖烜,你该知道,这正是朕将你唤到此处的理由。朕保你此生此世不被苗疆离幽寻到。保你不被煜羡皇室追杀。只要你想尽办法,让君赢冽与邵夕相认。”
“好。”肖烜笑着,“皇上大费周章将我抓来此地,不就是为了这个吗?只是,就算你想知道他真正心思,何不自己去问,为何叫我去探他口风?”
面对肖烜的这个疑问,宁紫玉当然不会再回答,只见,他眸子沉沉地盯着肖烜半晌,忽然转身,跨步离去,并未再留一句多余的话。
一行人终于启程离去。
宁紫玉不会放了叶邵夕,众人明白,叶邵夕也明白。启程的时候,苏容也要跟他们一起回宫,似乎是宁紫玉授意。至于刘二,则留在了蓬山镇。临行前,他与苏容悄悄在角落告别,拉着她的手说:“容妹,我等你回来。”
苏容“嗯”了一声,脸色极红。
叶邵夕无意中看到这一幕,脚下顿了顿,没敢打扰,转身连忙回到了马车上。
为叶邵夕所安排的马车是极大极宽敞的,马车下铺了一层厚厚的绒垫,天山雪狐的皮毛,皮毛上盖得又是江南进贡而来的上等丝绸。这一层一层地铺下来,可见是多么松软舒服。
安排车队的人有心,将苏容与肖烜都与他安排到一辆马车上来。
有两个大夫守着,叶邵夕就想是有半点差池,也是不行的。
他上车的时候,肖烜已在车上等着了。看见他,点头一笑,叶邵夕也略一点头。
下人侍卫们在马车外来来去去的收拾东西,十分忙碌,至于叶邵夕自己,他行走江湖数年,行囊本来就少,除了一个包袱,一具他娘的尸身,就再不剩下什么了。因此,也早就收拾好了。
再不过一会儿,苏容也上了车来,笑微微地脸色绯红。
肖烜打趣她:“舍不得情郎的话,我便去求皇上,让他叫你留下?”他说完还将身子凑近,眨眨眼,眉毛一挑。
“肖神医莫要再打趣我了。倒是神医,长得如此fēng_liú英俊,成熟持重,我看一定有不少的姑娘家,对您老人家芳心暗许。”说起苏容,不论经过什么,毕竟只是二十余岁的姑娘家,肖烜一逗她,她气不过,也就一嘴一个老人家老人家地开始回敬肖烜了。
二人你一言我一句,逗得不亦乐乎,叶邵夕一个人却歪过头,掀开了帘子,向外看去。
帘外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不远处,蓝天下,有一个紫色身影正对跪在身边的人交代着什么,他说话的时候,时而拧眉,时而冷笑,好似不远处的映碧皇宫之中又出了什么大事,才引得这人神情这般冷峻,不通人情。
叶邵夕只看了一下,便放下帘子,闷头不再言语。
他的马车后,拉着三口尸棺。
一口是煜羡太后叶漪,而另外两口,则是不日前死去的柳茵与高钧天二人。
叶邵夕要将他二人葬在云阳山麓之下。
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外的下人们好似终于收拾妥当,远处,不知哪位车夫高高地喊了一声驾,马车双辕终于轱辘轱辘地转了起来,一颠一摇,距离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的蓬山镇越来越远。
叶邵夕的眸子忽然之间,就像被马车身后扬起的尘埃慢慢迷蒙了一般,随着车马渐行渐远,他的思绪也渐渐陷入迷离。
二人的打趣声,不知不觉,也在自己的脑中被越抽离越远。
后来又行了数日,叶邵夕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