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叶邵夕曾经用过的那把“成仁金箭”的剑身。
五年后,它被很完整地保存下来,并陪伴着“镇国紫玉”,一起沉睡在这座皇家地宫的正中心。
它不再是“成仁金箭”,没有了剑鞘,徒留下剑身,它只不过是一把再普通不过的剑。
宁紫玉掌心用力,握紧剑柄,他深吸一口气,来到了由众位列祖列宗的灵牌护卫的紫玉之前。
“皇上!!”长阶下的一干人影,都跟随着他的动作,心提到了嗓子眼。
“皇上!万万不可啊!!”
“万万不可啊!”
这个时候,宁紫玉对身后的一系列喊声都置若罔闻。他很专注,专注着沉下呼吸,专注着提起剑柄,专注着于半空当中毫不犹豫地斜斜挥下一剑。
而后,在众人同样专注的眼神里,只映到“镇国紫玉”“咔嚓”一声,瞬间就随着宁紫玉横切下去的剑气,缓缓碎裂。
不知是不是宁紫玉用的力道过于大了,谁想,几乎就在同一时刻,镇国紫玉周围仿佛护卫的先祖牌位,也都哗哗散落了一地。
众臣见状都是一惊,过了好半天才知道发出声音。
“天谴啊!天谴啊!!”
“皇上!您可看见了吗!!?这就是天谴啊!!”
“这就是天谴啊!!”
“完了!我映碧泱泱大朝就要完了──”
惊乱了很久的大殿上,也不知是有谁率先叹出一声。
“唉……”
“皇上,老臣伺候列祖皇帝六十余载,如今年纪大了,有心无力,是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不多的人群中,只见有一人摘下官帽,缓缓出列。
他对着宁紫玉拜了一拜,上半身匍匐在大地上,很长时间都没有起来。
宁紫玉此刻静着眸子,整个人侧身而立在长阶上,他不说话,一手提着剑,也没有任何动静。
“臣等也恳请皇上,请皇上允许臣等告老还乡。”
十数名老臣,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一时都站起来,恳请宁紫玉,准奏他们告老还乡。
“好,朕准奏。”
又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见宁紫玉在长阶之上,缓缓出声道。
很意外的,郁紫刚开始以为宁紫玉一定会当场处决这些人。可是,事实,却好像并不是这样。事后,在郁紫的回忆中,他与宁紫玉也有这么一段意义颇深的回答,令人费解。
臣不明白,皇上为何没有当场处决那些人?
朕要做的事,他们没有阻拦。
朕只是要将“镇国紫玉”分成两半而已,达成了,便足够了。
姑且不论他真实意义到底为何,但时间,也不允许郁紫一人再做多想,因为就在他心下还作揣摩的时候,一纸宣召,竟已是惊动整个映碧宫殿。
“启奏皇上,煜羡广安王君赢冽,求见──”
“宣──”
偌大的皇宫大殿之上,突然就以这一声,分外沉重地落下帷幕。
第四十八章
君赢冽一行人来的当天,映碧皇宫上下,都鸣起一阵冲天的号角声。
映碧的宫廷礼乐,阵仗一向排得很大。就连率领众臣出来迎接的宁紫玉,站在高出平地许多的长阶之上,负手而立,极目望去,也是一副胸襟气度都无人可与其比肩的模样。
他额前的珠玉时不时地被风吹响,发出轻轻的撞击声音。而那声音竟异常清越,就如来自心脏深处微微的跳动声音。
鲜红的地毯从他的眼底,一直深深的铺到了长阶的尽头。
随同君赢冽一起进京的,除去一向是与他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御医白予灏之外,竟也还有好几名近卫将士随身在侧,好像随时在负责他的安全。
那一天,宁紫玉在所有迎接的人中,也并没有搜寻到刘杳的身影。
赶来迎接的煜羡使者中,有君赢浩,有墨水心,还有跟随君墨二人一同前来的许多煜羡使官,却独独不见刘杳。
宁紫玉心下怔忡,知道他或许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心中便止不住的微微疼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自广安王君赢冽一行人来到映碧已一月有余,然而宁紫玉却似乎并不急着将手上的三十座城池交予他。
时间,在两方人马的猜测与焦急等待中悄然流逝,没过多久,便已时至新年。
除夕将至,依照映碧朝以往的惯例来说,燃放烟花,设宴群臣,这在是在每一个皇帝的时候都免不了的事。
然而到了宁紫玉这一代,事情却似乎进展得并不是那么顺利。
先不说“镇国紫玉”被毁坏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朝堂上有为数不少的几个老臣纷纷罢官回家,宁紫玉对此一事,居然不置一词,甚至连一声劝阻或是挽留都没有,这就不能不惹得众人在人心惶惶之外,还对宁紫玉抱有很大的不满了。
甚至在闲暇之际,也不免有人小声议论。
“听说了吗?那煜羡的君四王爷来咱们映碧都十天半个月了,也不见皇上有个动静,你知道朝上的大臣都说什么吗?”
“说什么说什么?”
回廊一角,用不了一会儿,就被一群叽叽喳喳的侍婢们挤满。
这些宫人,每天闲着没事做之时,就会将宫里宫外,宫上宫下讨论个遍。什么皇上今天有对她回眸一笑啦,什么丞相大人今天有邀请她去他家小坐啦,什么叛离多年陈将军又回到映碧啦什么什么的。总之是这世界上有可能发生的,没可能发生的,偶然之下发生的,根本就没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