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唐虽然一向伶俐,可是也没有这般……阴柔的心机。
这种心机,怎么这么像是女子所为?
只是林唐除了在南阳侯府,素日里也很少与女眷往来,若说这是跟南阳侯夫人学的……
就林唐方才的那一串儿的心机,别说南阳侯夫人,就是南阳侯夫人母女三个捆一块儿都赶不上。
因这心机深沉,太夫人心里就莫名地忧虑了几分,十分担心林唐身边有个妖精迷惑了他。如今就能看出心机,那来日还了得?只怕若再亲近些,南阳侯府都得叫妖精一口吞了。只是见林唐百般隐瞒的样子,太夫人还是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摆手说道,“算了,宫闱之事,我也不问那么清楚。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够了。”
“孙儿明白。”林唐见她不予追究,就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回头去看了阿妧一眼。
他的嘴角顿时抽搐了。
那胖团子此刻钻进林珩的怀里,也只露出一圆滚滚的小屁股在抖来抖去了。
胆小鬼!
林三公子心中发狠,却见林珩意味深长地看过来,顿时心中一凛,偏过头去。
“还有你。”虽不知是何人帮林唐出了这么个主意,然而到底是为了林家的名声,因此太夫人勉强还能不欲深究。
可阿妤就不一样儿了,这姑娘在外头花红柳绿的,自己翻了船还连累了家中,叫人家公子的家人找上门来,这国公府不丢脸就奇了怪了。太夫人心里都要气死了,看着在地上瑟缩成一团抽噎磕头的阿妤,冷笑说道,“你一向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如今可好了?为人轻贱,连累家族!”
特别是阿妤勾引了人家,竟然还不想嫁给人家。
就不必说太夫人听见这些话时气得是如何炸了肺的了。
这跟外头的那些青楼女子有什么分别呢?
见此刻阿妤抬头露出一张梨花带雨越发娇艳欲滴的脸,那清纯柔弱的模样顿时就令太夫人目中一黯。
她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你既然这样放荡,林家就断然容不得你。不论是为了给长公主交代,还是为了家中的女孩儿,你都不能再留在林家。”她一摆手,就有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将阿妤给扣在了地上。阿妤还未反应过来,一张雪白的脸就被压在了尘土里。
她奋力挣扎,可哪里是这些做惯了粗活儿的婆子的对手,竟动弹不得。
“老太太,老太太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这是阿妤第一次踏足宁国公府,素日里与乐阳郡主一块儿艳羡的国公府,此刻却令阿妤感到无比的恐惧。
她可怜巴巴地求饶,哭得涕泪横流,完全没有了美态,只剩下了狼狈和惊慌。
然而太夫人却依旧无动于衷,一双犀利苍老的眼越过了滚在林珩怀里怯生生探出一颗小脑袋的阿妧,见她小爪子扒着林珩的手臂,只露出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看过来,那双眼睛单纯懵懂,就下意识地避开,冷冷地看住了三房的阿芝与阿静。
见此刻阿芝竟然还兴致勃勃地看着阿妤这般柔弱美丽的少女被治罪,完全没有引以为戒的意思,太夫人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倦怠来。
叫她说,阿芝就有阿妤的几分狐媚做派,只是东施效颦,还不及阿妤灵秀。
“拖下去,送到家庙里去。没有我的话儿,不许再放她出来。”
听了她的决断,阿妤吓得顿时大哭起来。
这要是被扔到家庙里去,只怕瞧着太夫人对她的这份不喜厌恶,她这辈子都别想被放出来了。
可是这怎么行呢?她拒绝了容玉,将他的心意踩在脚底下,甚至不惜得罪了昭容长公主,都是为了自己日后的风光显赫呀。
“老太太饶了我。看在,看在我母亲的份儿上,她是郡主,是皇族,您怎么可以这样作践我?!”
她不知从哪里生出的力气和胆识,几乎挣脱了那几个婆子,撕心裂肺地叫道,“老太太就算不看在我们,也要看在,看在宫里的贵妃娘娘!若娘娘知道您这样对待南朝皇族之后,娘娘只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花容扭曲,姣好美丽的脸上露出疯狂之色,声音也变得凄厉无比。
这声音叫阿妧往林珩的怀里缩了缩,眼巴巴地拱着小爪子为太夫人鼓劲儿。
可千万别被她吓到,又放过阿妤呀?
太夫人虽听不见阿妧的心声,可是听见阿妤这般放肆的话顿时就忍不住冷笑道,“郡主?皇族?你与我开什么玩笑!亡国的货色,也配在我的面前提什么郡主皇族?!你们有什么高贵的?不过是一些被拖拽到陛下面前不肯殉国的俘虏,陛下隆恩,饶了你们的性命,你们自己倒把自己比得天高!你母亲又是什么王府的郡主?若当真有皇族郡主的高傲,又怎会自甘卑贱,来给我儿子做妾?!”
她声色俱厉地看着阿妤,见她一张脸呆滞地看着自己,便不屑地笑了。
“既然自甘下贱地做了妾,就少摆什么郡主皇族的谱儿,都侮辱了你南朝皇族的祖宗!你母亲就是要低人一等,你自然也没什么高贵的。”
一个庶女,竟然还在她面前摆谱儿。
这不是开玩笑呢么?
且叫太夫人说,南阳侯府内院儿已经算太平的了,不然若换了顺昌侯府,换了诚王府,就乐阳那种德行,还敢自诩为郡主?
早就被主母给抽烂了。
“日后,南阳侯府里就只有一位侯夫人,剩下的都是姨娘!少在我的面前提什么郡主来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