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黑暗降临,我徘徊在深巷,与腐臭为伴。

让一切的罪恶都呼啸而来,吞没所有谎言,

我是暗夜之神,游荡在生死边缘,

期待光明,又惧怕阳光的刺眼。

当它微笑着说:“好久不见。”

我将在顷刻,灰飞烟灭。

乞丐

“求求你,饶了我啊,救命啊——”

我经常会在梦中梦到这样的情景:在一条漆黑的巷子里,我发了狂般追逐一个会活动的生命体,不管他是人也好,是猫狗也好,我都不遗余力奋不顾身地想要追赶他,把他赶到死胡同,在他无路可退的时候,我狞笑着举起了枪,一枪崩了他的脑袋开花。

梦中有这样的经历实在过瘾。

离开马德里后,我再没有像以前那样追杀人命,在梦里我却可以穷凶极恶,把内心深处最黑暗的yù_wàng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几次在梦里,我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笑声,狂傲的,凄厉的,诡异的。

每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这间废弃的小木屋,我躺在木板床上,破旧酸臭的薄被都蜷缩在一旁。秋雨又凉又急,下过雨后的气温很低,被子生了霉菌,我同样发了霉,在寒冷和霉菌的侵蚀中我不得不醒来,为我饥饿的肚皮寻找仅存的食物。

最后一块干面包,上面斑斑点点布满了绿色的绒毛。我嗅了嗅,还好面包的香味尚存,只是表面又冷又硬,剥掉发霉的一层,里面能更柔软湿润吧。

面包屑在我的脚边引来了我的房客。相处多日,它们已经不再惧怕我,我也对它们日久生情,每次享受不算丰盛的食物时,总要分它们一些。

这些通体灰色的小家伙们拖着又长又细的尾巴在我脚边爬来爬去,仅有的一点发了霉的干面包屑还是难以满足他们的食欲啊,我不得不考虑,如何才能搞到更多的食物,当然更主要的是我还活着,人要是活着,就会时时刻刻面临难受的饥饿感。

不如再去街口的那家酒馆赊账吧。

我刚刚来到罗马时,身上没有一分钱,便用跟了自己十年的怀表作抵押,换了一些啤酒牛肉和面包。在街区贫民窟的一条巷子里找到了这间废弃的木屋。

木屋长年没什么人住,所以成了左右倾倒垃圾的废场,在成堆的垃圾和灰尘中我找到了一张缺个腿的床,上面有几个大洞的沙发,还有一台不能发出声音的收音机。我修好了床,在沙发上蒙上一大块洗干净的旧布,让收音机能发出声音,我终于可以安顿下来。有水有食物,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白天我就到附近的一家工厂当搬运工。我的一只手骨断了,能搬动货物的数量总不及别人的三分之一,所以我也只能拿到三分之一的工资。时间久了,我被更健康的工人取代,只好变成贫民窟里的游民。

不过还不算悲惨,我认识了一个朋友,十五岁的马修,无父无母的孤儿,从生下来就被扔在垃圾堆里,不知怎么活下来的,想必那些垃圾成了他的救命恩人,让他弱小的生命在恶劣的环境里顽强地生存下来。

马修顽强得很,他对这一代很熟,因此他成了我的后见人。

他很乐意和我一起在各条街巷上游荡,一边说笑着,一边捡有用的垃圾,然后拿到废品收购站变卖。

“马克!”

传来玻璃敲击声,我侧过头,看到马修的半张小脸在满是灰尘的窗玻璃外朝里张望,见我发现了他,大大咧咧地笑了。

“马克,给我开门!”

把剩下的一小块面包塞进嘴里,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蹒跚着去给他开了门。

他紧紧夹起一件明显不合他身材的短西装衣襟,一屁股坐在沙发里蹭在我身边搓手:

“天儿越来越冷了,倒霉的冬天又要来了,你也该准备些干木柴,省得总是被冻醒。”

来了生人,老鼠们吱溜一下一哄而散。

“马克,你还养着这些东西,自己都吃不饱呢。”

我喝了一大口水,吃了太多的干面包,我快透不过气了。

“等我没东西可吃了,就把它们吃了。”

他没有表露任何惊讶:“最饿的时候我也吃过老鼠肉,嗯,味道很是不错。”

我忽然打了一个喷嚏,准备起身找一件外衣。

“咦,马克,你的衬衫上怎么有血渍?”

我低头看看衣襟,果然在衣服的下摆有一小块黑红,就像蹭了一块油漆。

马修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想必你做梦也在吃老鼠肉了!”

我敲了一下他的头:“那我的嘴上该有很多老鼠毛才对。”

“哎?说不定你连皮带毛都吃进去了哪。”

他眨着蓝色的眼睛,故作天真。

马修的模样长得很不错,可惜从小就被父母遗弃,又成了乞丐,虽然有十五岁了,可因为营养不良,身材又瘦又小。

“少胡来了,去工作!”

我披上他从垃圾堆里翻出来送给我的一件毛外套,抓起他和门角的铁钩、铁铲、麻袋,走出了家门。

大清早的垃圾桶里,堆放了一夜的废品,这是我们发现宝贝的最好时机。

我们在附近的街区,一家一家地仔细翻着塑料垃圾桶。

马修找到了一双半新的棉皮鞋,鞋帮子只不过开点儿了胶,就被主人丢弃了。

“马克,这双该合你的脚!”

我正专心致志地在一堆垃圾里找食物,天气冷,很多吃剩的食物不容易腐烂,回去把咬过的地方切掉,自己能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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