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文才穿着略宽大的蜀绣华袍,在火红的烛光照耀下,更显得肌肤愈发的白皙。
甄嘉应沉默。他原就是因为文才这脸,误以为美人,才停轿观望。岂料是男人,这男人美起来,也是动人心弦。
“之前余先生的提议作罢,你……”沉吟了片刻,甄嘉应摩挲着酒杯,开口:“你还是留在府内为西席吧。这先前贾琏的接风宴,小女已经快人快说提及了你为我甄家西席。现在就算对外有合情合理的借口,那贾琏也自然要调查一番。再说你们为同窗,原本一状元一探花……”
听到探花一词,原本在喝酒的文才噗嗤自嘲一笑:“探花?”
“你也莫要介怀了,待来日我成大事,自当不会亏待了你们今日相助。”甄嘉应看眼自嘲的文才,郑重道:“你的才能我是知晓的。”
“什么才能?”文才轻笑一声,双瞳似乎含着万千秋水,望了眼甄嘉应。
甄嘉应笑笑,欺身而上。到底是【为采蔷薇颜色媚,赚来试折后庭花,半似含羞半推脱,不比寻常浪风月。】试过一回后便恍若吸食五石散,飘飘然若仙,再难戒除。
文才云淡风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两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晚,让人厌恶的很。忽然间夜空像是被火舌吞噬,瞬间有一道灿烂的星光划过,快得让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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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贾蓉边哼边靠近躺在屋檐上观星辰的贾琏,悄声:“二叔,二叔,婶婶忙什么啊?她忙得都不理我了。”
“我也不想理你。”贾琏感觉自己一闭眼就是满天鸭子,忒心烦。这一世英名毁个鸭子身上了。
“二叔,我自己飞上来的哦,不是骑卫叔叔抱我上来的。”贾蓉闻言,拉着贾琏衣袖,撒娇:“二叔,你别这么冷酷无情还无理取闹。”
贾琏:“再好的不学,我打你了。乖乖坐下,考你。”
“啊?”
“看看人家东汉的张衡,看个星星能成天文学家。你呢?”贾琏恨铁不成钢:“别以为我不知道偷偷告了多少黑状。”
贾蓉捂心:“你……您老还文曲星呢,怎么不飞回天上去啊?”
“别人家的文曲星,像大名鼎鼎的包青天,白天审阳间夜审阴间,多勤快。”司徒乐原本在准备番薯资料,听闻骑卫禀告贾琏似乎挺消沉,大晚上的吹风冻,故而便上来。正好听见叔侄两的调侃,帮贾蓉回怼一句:“没事赶紧下去。这秋冬交替,可愈发冷了。”
“我在思考人生。”贾琏看眼飞身而来的司徒乐,抑郁道:“注意点,让蓉儿跟着你,没准是慈母多败儿!”
“我这是快乐教育,我爹教的。”司徒乐哼道:“要让人发自肺腑去学习才能学的进。像你严酷的老夫子,没事就戒尺吓唬,凶死了。”
“听见了没,温爷爷教的。”贾蓉点头如捣蒜。
“……看在师父的份上,不打击你们两。”贾琏开口:“丢得鸭子有些眉目了。你们收拾收拾赶紧南下或者去西北吧。”
“没等水落石出呢,我……”贾蓉刚想说我不走,看着借着月光,看见贾琏面色肃穆的模样,悄声跟司徒乐告状:“婶婶,叔叔一定有事。”
司徒乐揉揉贾蓉脑袋,看眼贾琏,问:“连蓉儿都觉得你有心事,到底怎么回事?”
“你叔叔那个好卧底通过密探传信了,甄家有意让他卧底在我们身边。”憋了一晚上的气,贾琏面色沉沉道:“还想要师爷的位置,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他师爷早就定好了—唐玥。
唐玥虽然参加了科考,但不想出任为官,又不想与唐瑞去山东当夫子,故而毛遂自荐来给他当师爷。
这师爷多好,深谙律法还能兼职仵作,更是打小给他爹,如今的西北总督撰写文稿,笔杆子溜得很。
“他想要你就会给?”司徒乐闻言,逼近贾琏,怔怔的在贾琏面前竖出两根手指:“知道这是几吗?”
“司徒乐,你什么意思?”贾琏似被气狠了,不着痕迹的往后移了移。文才有野心,他反正把人当敌人,按着官场规矩对付着也成。可是经过骑卫查探,这文才有事没事画温幺幺。
这事完全恶心人。
“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有些小题大做啊,不像平日我知道的那个贾琏。”司徒乐顺势坐下,哥两好的揽着贾琏胳膊,一手指指星辰,“我爹看着呢,说实话,到底还有什么事?若真因为文才,你若不愿意,我去找皇上说。”
“没错。”贾蓉也往旁边坐下,开口劝道。
瞧着一左一右两准备豁出去走后门架势的司徒乐和贾蓉,贾琏失笑一声:“除了这事,我这边到还应付得过来。只是啊,看见星像了吗?起西北,坠东南。”
“二叔,能像白居易一样,做诗让老太太也听得懂吗?”贾蓉茫然的拉拉贾琏的袖子。
“让你好好读书了,这神棍学上叫荧惑守心,代表有战争要发生。”当然,当今那奇葩从《红楼梦》中知晓南平郡王大败事件,也应该会有所准备吧。
还在慢腾腾游山玩水的当今冷不防打个喷嚏惊醒过来,觉得有些冷,刚起身点燃烛火,想喝口水,一转身便见他兄弟又又又又翻窗了。
“朕……朕朕朕真要生气了,秦王,若有下回朕当刺客抓了。”当今磨牙道。
“出大事了。”秦王开口:“天上有扫把星,我和贾赦看得清清楚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