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攸立刻震惊地愣在那里,连谢恩这等要事都忘了。大臣一片反对声也不能让司马炎改变初衷。只是因为守岁,留齐王在京都住到次年。
“朕没死,用不着来给朕哭丧。齐王亦是没死,也不用给他哭丧!”司马炎冷冷地对那几个哭泣求情的皇亲说。然后,他淡漠地起身,拂袖而去。
又一日,司马攸进宫觐见司马炎。
“皇上,臣弟愿终生守太后陵,还望皇上准许。”司马攸边说边叩拜。
司马炎暗自心疼不已,可仍旧是冷冷地说:“朕不许!”
“臣弟领旨谢恩。”司马攸心灰意冷地说。他虽然领了旨,可叩头时,却忍不住想起他多次在府里吐血的事来。他让御医瞒着司马炎,就是怕他心里担心,却原来他根本不在意他的生死。
“阿炎,你这又是何苦?不如就让他留在太后陵,京都御医也好为他治病。”
“司马攸多年来夺尽父母对朕的宠爱。他既然只剩下一年半载的寿命,朕没有必要让他留在京都。”司马炎冷冷地说。朕绝对不能让他也死在我的身边!
“阿炎。”
“沈儿不必劝了,朕心意已绝。”
守岁过后,太康四年,司马炎连续下诏让司马攸起程。
司马攸颇好仪容,认真整理一番后,这才恭敬地进宫辞行。上马车时,他几乎虚弱地晕倒,扶着马车,才勉强站定。司马炎却无动于衷,脸色平静地看着他离开。
如果没有看到司马炎那紧张地伸出,又无奈收回的右手,连沈暮也要觉得他们兄弟不和了。
两日后,司马炎忽然觉得心口疼痛难忍,用手紧紧捂住。
“阿炎,你怎么了!快传御医!”沈暮慌忙扶着司马炎,焦急地说。
“不用。”司马炎紧紧拉着沈暮的手,难过地说。
“皇上,齐王在远行的路上病入膏肓,吐血而亡了。”
“出去!”司马炎神色冷冷地说。
“司马攸他自小得尽父母宠爱。他第一次写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母后爱怜地夸赞了他整整三日。而朕写得一手俊逸行书,母后连看都不看一眼,更何谈夸赞一声。甚至于,母后临逝世时,虽然已经跟朕不和,却不忘又跟朕说,让朕厚待他。司马攸他不通剑术,不擅兵法,可父皇却让他执掌重兵。而我一身武功,极擅兵法,却没有一点儿兵权。朕跟他不睦!为什么他死了,朕要如此难过。凭什么!”司马炎边说边流泪,而后干脆抱着沈暮大哭不止。沈暮也只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在他身边安抚他。
等司马攸的灵棺运回了京都,司马炎极尽尊荣地为他料理后事。不管是怎样执掌权势的人,也总会有平淡的日子。转眼间,一年就过去了。这之后,最大的事还是牵扯到了太子之位。
众皇亲私语窃窃,另有大臣暗自进言。他们实在是觉得太子才识不佳。司马炎为了确定要不要废太子,开始考察太子学识。只是却让太子在自己宫里做题。这明显是有意放他一马。
“阿炎,你这哪里像是要废了太子。”
“朕的长孙聪颖过人,晋朝江山若交于他手,朕也能放心。只世事难料,若以后不能如此,待朕死后,这天下诸雄便各凭本事。”
流泻了六年的时光足可以改变所有事。比如,司马炎对沈暮那似海的情意也被每天都出来的日头给晒干了。
太康十一年,年末,晋武帝司马炎又选五千美人进宫为妃。
日日欢歌!
司马炎躺在一个美人的腿上,吃了另一个美人递来的葡萄,笑呵呵地对众美人说:“来,你们给朕唱个小曲,也让朕听听那婉转小调。”
“是。”几个妖媚入骨的美人边说边站起身来。有人翩翩起舞,有人娇声唱歌。那些美貌宫女则在一旁吹笛助兴。
司马炎兴致起了,站起身来,随手牵了几名美人,就要共入羊车。
“皇上,沐王觐见。”
“朕政务繁忙,分身乏术,你让他回去吧。”
“是,奴才这就让沐王回去。”小枫恭敬地说。可沐王却气恼地走来了。
“爱卿有何要事?”
“微臣请皇上移驾。”
“乖,你们几个先去沐浴吧。一会儿朕让小枫去接你们。”
“是。”众美人高兴地说。
“真乖,朕就喜欢你们这样的。”司马炎甚为欢心地说。然后,他才不情愿地转身离去。沈暮黑着脸同行。
“沐王闯进皇宫内殿有何要事?”司马炎懒洋洋地靠着庭廊上的一根柱子,对他冷淡地说。
“阿炎,你曾对我发过毒誓,说你此生再也不会宠幸其他女子了!你就是用后宫里一万个美人来证明你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吗!”
“年少轻狂,一时说错了话,沐王就不要抓住不放了。”
沈暮听了,一时气血上涌,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怒目切齿地看着司马炎,恨不得杀了他。
“沐王,你也不用生气。朕也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这二十七年来,你可有一天,或者一个时辰,哪怕只有一瞬间爱过朕吗?朕告诉你,没有,你心里根本没有爱过朕!”
“阿炎一直以来就是这么觉得的?”
“沐王,你第一次进宫觐见时,若不是朕武功高强,你就想出手杀了朕吧。朕每次留你在身边,你都恨朕入骨。至于你那些个死士,一直在监视朕的一举一动,意欲图谋不轨。沐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