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一脸尴尬,她从来不是多嘴的人,京城的事她时常捡些无关紧要的提,这些郡主啊之类的她都闹不明白,自然不会多说了。
徐婆子将头扭了回来:“皇上封我家二妞当郡主啦,还有封地呢,还给她赐了婚。这不刚成婚几个月,嫁的是镇国公府的少爷,以后我们家二妞啊可是镇国公夫人呢。”
这一串串吓人的名号听着就厉害,村里顿时像炸了锅一样,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连后边的县令都惊动了。王县令家世普通,全家就他一个做官的,因此也没什么消息渠道。这一听徐家姑娘都当郡主了,还嫁到镇国公府,忙凑过来说:“咱家姑娘可真了不得,通常只有皇上的亲侄女才能当郡主呢。”
徐婆子洋洋得意:“皇上对我们家二妞可比亲侄女还亲,你知道她封号叫什么不?懿德,我虽不懂,但听我人说是夸赞女子最好的词了。”
王县令连连点头:“那是那是,您家可真是走了福运了。”
“阿嚏!”坐在马车里看书的青青忽然打了个喷嚏,顿时把宁氏吓了一跳,连忙摸她额头道:“可是生病了?”
也不怪宁氏紧张,这青青打小就没生过病,什么咳嗽啊喷嚏啊素来和她无缘。青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吞了吞口水,觉得没什么异常,方道:“感觉并无大碍。”算了算离家的日子,青青忽然笑道:“定是祖母到家了,这么些年没回去,肯定得显摆上几个月,我估摸着祖母指不定在家里怎么念叨我呢。”
想起婆婆的性子,宁氏也笑了:“儿孙一个比一个能耐,你祖母这是高兴。”
青青道:“我就猜会如此,走的时候特意给她塞了好些润喉的药丸子,说多了话晚上吃上一粒就成,也不知她记不记得。”
人算不如天算,纵然青青准备的齐全,可徐婆子过于兴奋早就把这事忘在脑后了。她站在村口足足说了一下午,等到了家吃了晚饭,又和来串门的邻居说了半个时辰。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徐婆子悲剧地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翻箱倒柜的找出药来,就着茶水咽了下去,张了张嘴,依然一副公鸭嗓,顿时有些生气:“这药也不灵验啊!”
王氏笑道:“又不是仙丹,哪能吃了就好。”
徐婆子失落地叹了口气,哑着嗓子道:“我还打算今天去坟上和你父亲叨叨一回呢。”
***
马车走了三四个月,徐鸿达一行人终于到了四川境内。一进四川就是川南府的地界,徐鸿达任川南府的同知,沈雪峰管理盐务也在川南府任职,杨成德和朱子裕一行则要往成都去,众人便在此地别过。川南和成都离的并不算远,马车又走了四五日便到了成都境内。
圣旨早已下到成都,杨成德一行人到后,便有官员出来相迎,验了印章,贴了告示,这算正式上任了。有长官到任,提督府的副将少不得摆上一桌酒席为杨成德等人接风洗尘。
因有女眷,副将差人将杨夫人和青青送到准备好的宅子里,又打发人送了一桌酒席。青青坐了几个月的车,早就疲惫不堪,只略吃了一些粥饼,垫垫胃。
朱子裕如今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因此特拨给他一个二进的小宅子。青青四处转了转,倒是还算齐整,屋子里家具也算齐全。青青这次带了十来个丫鬟、小厮,有的烧水有的擦拭家具,半天功夫就将宅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珍珠和玛瑙提了烧好的热水,青青好生泡了一回,玛瑙和珍珠拿大汗巾替她将头发擦干,便躺床上睡着了。等醒来时,天已擦黑,青青微微皱起眉头:“三爷还没回来?”
珍珠道:“可不是,我还琢磨着是不是找不到家,还特意打发了两个小厮去寻。”正说着,就听见外面有嘈杂的声音,青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定是回来了,你们去煮上一碗醒酒汤,喝了这一下午,还不知醉成什么样呢。”
果然,朱子裕扶着小厮进来时腿脚漂浮,看着青青直乐。青青打开匣子摸出一粒醒酒丸来塞他嘴里,少不得斥责两句:“是不是喝酒前没吃醒酒丸?怎么醉成这样?”
朱子裕搂住青青的肩膀,挥手让小厮退下:“你不晓得,在军中都是拿坛子倒大碗里,一干就是三碗,这样的喝法你那醒酒丸也不管事了。”
青青小心翼翼地扶他在榻上坐下,拧了汗巾子替他擦脸。少时,珍珠端了醒酒汤来,朱子裕连喝了两碗,这才回过神来:“喝了一下午酒,也没吃什么东西,喝上两碗汤倒觉得饿了,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青青道:“晚上熬了鸡汤,让他们下碗面条给你吃?”
鸡汤是现成的,有个专做点心的厨娘手脚麻利,不多时就擀出一碗面条,下在鸡汤里,又放了些青嫩的菜叶,热气腾腾的送了进来。
朱子裕早就肚饥,一闻这鸡汤的香味顿时忍不住了,盘腿坐起来先问青青:“你要不要吃一碗?”
青青笑道:“我晚上拿鸡汤煮的馄饨,比这还香呢。”
朱子裕闻言也不再让,唏哩呼噜地吃下去两大碗,吃出了一身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