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那两个被老会长拉上来从旁协助的人也硬着头皮挤进来,从旁帮腔,力劝牧清辉顺应民意。
老实说,将这些话的时候他们的心简直都在滴血,任谁要亲手将到嘴边的肥鸭子递给旁人都是如此感受,可不试不知道,试过之后他们才明白,这会长的位子瞧着光鲜,坐上去可是烫屁股的!
莫说各行各业各家各户事情千头万绪,光是这一二年好容易辟出来的同南边商会合作的跑海商一事就将他们折腾的够呛:那些人除了牧清辉,谁的账也不买!
到了这个地步,若牧清辉还一味推辞,那真就要变成商会死敌,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受了。
不过话还得说清楚。
他也没隐瞒,只说自己入狱期间,南边原先一直合作的两家船厂之一怕被牵累,已经单方面毁约,如今他正在努力重新联络,不过具体能不能成,什么时候能成,尚未可知。
说来还是那忘恩负义的逃奴的错,因他走的慌忙,竟匆匆将船厂和船队俱都以远远低于市场价的数出手了。如今牧清辉再想重新买回,对方却是个精明的,料定海运大有可为,不肯轻易出手了。
若牧清辉直接报官,官府查明真相后倒也能帮忙追回,可那样做无疑就将他一直隐藏着的秘密公之于众,不说再次引发上头觊觎,便是济南商会这边也恐再生波澜,只好吃了个暗亏。
好在月初就派出去追查此人行踪的阿磐已经传回消息,说已然发现了行踪,想来不日就能将他擒获,倒也能极大的降低损失。
济南商会众人听后纷纷大呼遗憾,又众口一词的谴责起那出尔反尔的小人来,气氛一时十分热烈,竟是空前团结了。
又过了约莫一月,阿磐终于将人捉回。
说来也是叫人啼笑皆非,那小子竟是个多情种子,便是逃命还不忘带上家中三个姨娘,却将发妻抛在脑后。
他却不知彻底被伤透了心的女人有多么可怕,竟从日常的蛛丝马迹中推断出许多事情,一股脑都告诉了阿磐,阿磐本就精明能干,又得了这个便如虎添翼,顺藤摸瓜,很快就在临省郊区一个不起眼的小庄子上将人捉到。
那人背叛旧主,本就惶惶不可终日,这一日突见阿磐从天而降,直吓得屁滚尿流,求饶不迭。他是知道牧清辉素来手段的,很清楚这回回去必是生不如死,竟掏了许多银两出来,意图贿赂。
岂不知阿磐替牧清辉去死都毫无怨言,又怎能如他所愿?当即大怒,一言不发,直接将这群狗男女都绑了回来。
将人押到牧清辉跟前后,这直汉还愤愤不平的问道:“老爷,要小的说哪里需要这样费事了,保管小人三拳两脚下去,打碎他满口牙,必然什么都说了。”
那人越发瑟瑟发抖起来,哭爹喊娘,十分狼狈,三个姨娘早就吓晕的吓晕,吓傻的吓傻,哪里敢发一声。
牧清辉竟笑了,摆摆手示意阿磐退到一边,自己却亲自走下来,去那人面前蹲下,用力抬起他的脸,很认真地问道:“我究竟有哪里对你不起,引得你这般背叛与我,嗯?”
那人本就怕得厉害,若是得一顿打骂反倒轻快些,可如今见牧清辉不怒反笑,只吓得肝胆俱裂,两排牙齿咔咔作响,一语未发,已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见是这个结果,牧清辉越发无奈,只得对着阿磐追问道:“老爷我有这么吓人么?”
阿磐憨憨一笑,道:“哪里是老爷您吓人,只是这小子做贼心虚罢了。”
说完,又上前揪起那厮衣领,将人径自提起,不屑道:“老爷,却该如何炮制他?”
到了这般田地,牧清辉也没了追问的心思,只觉得索然无味起来,便摆摆手,道:“将银钱藏匿之地都问明白了,算上他这些年的家私,差不多也就够了,之后么,便把人丢到东边金矿做苦力去吧,莫要沾了人命,倒叫佛祖怪罪。”
此人背叛自己之后一路逃亡,惶惶不可终日,又怕露了端倪,因此竟不大敢花费,得的银子约莫大都还在。
且这些年他在南边顶了半边天,也是一方豪富,家私甚重,不下二流商人,一发讨回来,恐怕还有剩呢。
阿磐粗声粗气的应了,听到最后却又嘿嘿笑了,道:“老爷又说笑,恁什么时候信过佛祖?”
说的牧清辉也乐了,佯怒道:“好小子,竟敢消遣老爷了,还不快去?”
至此,牧清辉一事算是尘埃落定。
在济南府闹得天翻地覆的当儿,杜瑕这边却也着实经历了痛彻心扉的一回。
皇太子的忠实支持者奉命前去江南一带抄家,因资产甚重,光是清点就需要好些时日,又要登记在册,为防有变,便先将这三家的家眷押送进京。
七月初九,时隔数年,杜瑕再次见到了方媛。
因是皇太子命令不许探视的,那些看守正愁没钱入账,可巧杜文上下打点,叫杜瑕进来,上到牢头,下到小卒都极其奉承。
杜瑕见状又喜又叹。
喜的是管理稀松,好歹自己能进来瞧瞧;叹的是皇太子这般处事,上行下效,根本做不到令行禁止,连带着小小牢头都敢卖弄权势,大肆敛财,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好了。不必远了说,单看薛崇主办的时候吧,当真是铁面无私,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
被抄的三家都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商,这几年更是原因不明的扶摇直上,俨然已经从三流飞跃到了一流,家眷仆妇便极多,一整座大牢都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