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谁还没有三五个秘密呢,个人隐私也是要得,见她不愿多说,杜瑕饶是心中仍有疑惑,也并未多问,只随意指了一个话题岔开去。
年底果然事多,光是各家人情往来和轮流做东就已经足够繁忙,又因为圣人为广施恩泽,特特在封印放假之后许五品及以上官员携其家眷前往宫中赴宴,并且准许他们把饭菜和餐具带回家中,以示恩宠。
杜瑕表示……他娘的谁想去啊!
’
大冷天的,像他们这种刚刚擦边的“低等官员及其家眷”的位置都相当偏僻,地龙温度不够不说,还不得不忍受无孔不入的寒风侵袭。再者那些菜品等备齐了从后头端上来,往往都已经凉透了,素菜不好吃,荤菜结了一层油……
能入口的被万众期待的也就是那么一口随时都热气腾腾的锅子,可大冷天的去生生冻上大半宿,就为了吃个锅子,值么?!
然而这是皇恩,多少人盼都盼不来的皇恩浩荡,莫说如今杜瑕两口子正活蹦乱跳年轻体壮,便是那些上了年纪,当真有病在身的,除非是病入膏肓了,否则爬都要爬了去!
这几年杜瑕一到这个时候就愁,提前好些日子叫人挑最薄最不显眼却又最能保暖抗风的料子做面,最新最上等的鸭绒做瓤儿,外头再套一层皮子袄儿,膝盖腰腿等怕冻的关节也都做了措施,这才套上最外层的礼服进宫去。
如今牧家铺子里还专门开了一条商线,专门面向他们这类关键时候不得不进宫挨冻的达官显贵们,每到这个时候,什么包括裤子护膝在内的轻袄五件套就极其好卖。
死贵也好卖!
有时候杜瑕就忍不住泪流满面的想啊,真是什么人最了解什么人的苦!
第七十九章
等从宫中赴宴归来, 杜瑕和牧清寒夫妻二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冻透了,足足花了一天时间才算缓过来,暗自叫苦不迭。
可饶是这么着, 外头许多人还羡慕非常, 常道“似你们这般年纪竟就能承蒙恩宠,入宫赴宴,当真光宗耀祖”……
等这一茬儿完了, 牧家才算是真正开始过年。
各处清洁洒扫、张灯结彩自不必说, 一应桃符都要换了新的,衣裳鞋袜里里外外都是簇新,还有给各家的年礼等, 都得一一过目,光这些就忙的人仰马翻。
除此之外,杜瑕还单独以指尖舞先生的名义给几家书友送了拜帖, 大部分都回了。
又因今年牧清寒也成了正经文举的举人,身份越发超然,便是往来人家中也有几家原先对他们不屑一顾的, 如今也肯纡尊降贵的给个笑脸了。
九公主那里也给送了礼物, 对方的回礼也很丰厚,九公主甚至亲自写了帖子给杜瑕和何葭,邀她们一同游玩。
跟九公主往来本就是意外, 况且她背后还站着一个存在感爆棚的三皇子。如今圣人还算硬朗,若无意外,少说还能有十来年, 她们跟底下的皇子走的太近了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两人就都借故推了。
九公主似乎并没什么不悦,可恰恰因为这样能沉得住气,杜瑕才越发觉得胆战心惊,有种上了贼船不好下的不祥预感。
若是单纯论及打交道,杜瑕倒宁肯跟七公主那等喜怒皆形于色的往来,虽然可能易爆易怒,可好歹喜怒哀乐都很容易分辨出来,自己就能及时调整对策,只需要当面过招,不必担忧她背后捅刀子;但如九公主这般,不管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看着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自己反而摸不清她的态度和想法,很有种如履薄冰的紧张感。
最叫人无计可施的是君臣有别,人家是君,自己是臣,只要对方没主动表示嫌弃,你就基本不可能干脆利落的断了交际!
杜瑕跟牧清寒说了一回,又去拜访何葭,姑嫂二人凑在一处感慨一番,便又回家继续忙活。
然后暂时抛开什么公主、皇子烦心事的杜瑕越发觉得商氏有心事,而且很可能是家庭内部不方便对人说的大事。
她觉得此事马虎不得,夜里就偷偷同牧清寒说了。
牧清寒听后沉吟半日,点头道:“这几年嫂子也不容易,咱家人口又少,她又是外嫁,便是有事恐怕也无人排解,亏着你细心,我竟没察觉出来。”
他知道妻子从不是个无的放矢的,此刻既然说了,就必然八九不离十。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的话搁在牧清寒身上再恰当不过,尤其他母亲去世的早,商氏的存才极大弥补了他的成长空缺,情分远比一般叔嫂来得亲厚,如今听妻子说兄嫂关系可能出了问题,哪里会不重视?
“听你这话说的,”杜瑕笑道:“到底叔嫂有别,你又忙着很,难不成还得巴巴儿的盯着嫂子瞧?没发觉再寻常不过。说到底,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我看出来了同你看出来也没什么分别。”
牧清寒也觉得自己说了傻话,两人又笑闹一回,才道:“也罢,等这几日忙过了,你酌量着办,若是不成也不必为难。”
杜瑕打了个哈欠,知觉困意上涌,点点头,慢慢合上眼睛,道:“我自知晓。”
这日须得守岁,牧植到底少年心性,老早就攒错着阿磐等人去买了好些烟火爆竹,亲自去放了,夜空中姹紫嫣红一大片,引了许多不当值的下人来看,杜瑕和商氏也忍不住过去凑热闹。
等放完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