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情差点儿没跳起来,故作镇定:“啊,出门摔了一下,你知道我们家那个……”
他突然不讲了,感觉以应与将的能耐,再多说几句就露馅儿了。
应与将“嗯”了声,说:“门口台阶挺陡。”
一边摁开关点火,贺情一边去踩刹车,笑着说:“对对对,太特么陡了……”
一环路上车还是不少,贺情在出过车祸之后车速比以前慢了十来码,而且心里想着这是应小二的车,所以从桥上下个路口都小心翼翼的。
他一路遇到在太古里那边开车晃荡的一群熟人,等红绿灯的时候,旁边一辆法拉利上面的人还愣是没认出他来,贺少会开这一百多万的车?
本来想调侃几句,一眼瞟到副驾驶上同样转过脸来的应与将,都闭着嘴不吭声了,打了声招呼作罢。
这会儿新交规要求礼让行人,人行横道上有人车就得等着,贺情还真就把车停那儿了,一边等一边抱怨:“怎么凌晨了这儿都这么多人啊!”
应与将说差不多能走了,贺情说再等会儿呗。
应与将在旁边逗他:“上回误闯红灯那六分扣了没。”
贺情说:“扣了!拿你的本儿去扣的!”
副驾驶上被坑了的爷们儿无奈一笑,摸根烟出来叼上,咬着滤嘴道:“得,那你再闯一个,我差不多能遣送回北京了。”
贺情一听这话就炸了:“你他妈想回北京相亲吧?”
把烟灰往窗外抖了,应与将摁开了红色的敞篷软顶,说:“吃味儿别现在吃,看路。”
贺情低骂一声,恨得牙痒痒,真想把这人手机抢过来把叔叔的对话框以及那些个女的照片全删了。
今晚没约车队,贺情一辆保时捷独自在街上压着限速飙,走的快车道,凌晨车也少,没多一会儿,顺着一环往下走,一路开到了天仙桥的合江亭边儿上,在马路边打着应急灯停了下来。
贺情挂了空档把车停了路边,伸手去开车门,应与将烟抽完了剩下个灭了火星儿的烟屁股,也跟着下车去旁边的垃圾桶里扔烟头,问他:“怎么了?”
他刚问完,看着贺情一指地面马路上,有一条斑马线,是大红色底面,中间一大一小两颗心,那两颗心紧紧靠着,里边儿还写着 “i love you”。
贺情站那斑马线上,车也停在一边,头顶是红绿灯,从应与将兜里掏出手机对着应与将说:“拍一个呗?”
“拍照?”
应与将一愣,跟贺情谈恋爱以来还没怎么真正做过这些留下纪念的事儿。
他注意到贺情手上拿的自己的手机,问:“你手机呢?”
贺情立马接道:“忘了,走太急。”
他乐颠颠儿地过来把应与将拉到斑马线边站好,笑着说:“嗯,就这么着……”
一边说着他一边去牵应与将的手,往周围团转看了一下还没什么人,放心了,握好了之后,把两个人交握的手抬起来对着斑马线上的大红爱心,右手举着手机,咔嚓一张。
贺情小声地说,他读书那会儿就听说这儿有条成都的“爱情斑马线”呢,白天特多情侣在这儿拍照,婚纱照的都有……虽然结不了婚吧,那就自己拍一张呗。
应与将心软成一片,千言万语都想说出口,最终只化成一句:“好。”
他心里特明白,这承诺太重,重到他们彼此可能无法承担,但他愿意去把贺情的那份也挑起来。
只要能在一起,怎么都成。
两个人回了车上坐着,贺情趁应与将系安全带,凑过去了点儿想偷袭,不料应与将一回头就看着他的脸隔得老近,笑道:“能耐了?”
操,太丢面儿了!
猛地转过脸,无视掉身边人饶有兴致的眼神,贺情左手调试着空调扇叶,右手轻扣在方向盘上控制车身,胡乱地哼哼唧唧几句。
应与将摸了根烟出来,泛青的下巴勾勒出极阳刚的棱角,面上仍无太多神情,只是说:“这还在外边儿就想了?”
这被说中了,贺情有点儿不好意思,耳根烧得烫,倔了一下:“没有啊。”
语毕猛地一踩油门,引擎声浪加重,震得耳边嗡嗡直响。
窗边两路风景不断倒退,车内音乐已换成一首后摇,振荡迷离间,两人都快生出幻觉来。
应与将眼风带刃,瞥到车后飞快倒退的景色。
夜幕下的城市灯火,交叠相错,包裹着建筑物的边缘。
一环路上路灯的橘红光圈,透过前挡风玻璃,铺洒到两人脸上。
“其实吧……”
贺情转过面儿偷看了一眼应与将,还是没忍住,小声说了句话。
“跟你接吻,比开车刺激多了。”
①注水:车辆进水后,对车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