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海雨塔!”走在前面的少年突然停下脚步, 在他疑惑地注视下坦然伸出手,“拉着我。”
那并不是命令的语气,却更像是撒娇。
阿海雨塔愕然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四周。
但这段时间养成的对于对方命令的服从,让他虽然没有感觉到奴隶契约的约束力,却依旧听话靠近,将对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
柔软。
手心里的柔软,像是一旦用力一捏就会被扭断,和他过去曾经触碰过的坚硬兵器,乃至灿烂冰冷的剑气都不同。
他的心里微微一动,却在察觉到那心湖里泛起的涟漪是什么之前,就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声音。
“凡达伽!”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姓氏,伊文歪过头,笑着回应:“爵士。”
出声喊住他们的就是邀请伊文的柏籁爵士。
他用暧昧的眼神瞧了瞧阿海雨塔,目光中毫无掩饰的淫靡之意,明显到后者都忍不住皱起眉,努力克服住自己心里的不快的程度上,才扬起笑容,对着伊文说道:“他的味道如何?”
伊文依旧微笑着,用模糊而且暧昧的语气说:“如我想象,一股肌肉味。但喘息的时候的确有趣。何况……意外柔软,而且温热。”
最后一句话显然有所指,至少爵士也随着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然后伊文在阿海雨塔错愕的目光下突然将他的身体拉了过来,在后者的惊骇注视中,抚摸着他的唇瓣,突然亲了一下。
阿海雨塔感觉到对方的舌头亲亲舔了舔他的唇,但是在他空白的脑子反应过来前,伊文已经再次看向柏籁爵士,弯起嘴角,“还有这样,对爱欲的不通世故,也很有趣。”
爵士看着呆滞掉的男人,充满遗憾地说道:“毕竟是你的兴趣。在我看来,既然是男人,果然还是足够懂事才有玩的乐趣。”他看着阿海雨塔露出来的身体,啧啧两声,“也可以玩更多花样。”
阿海雨塔沉默着不说话。
若非感觉到伊文轻轻捏了一下他的手,明显是在安抚他的情绪,就算是在角斗场里也从未受到如此侮辱,习惯了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男人,差点就要采取偏激行动。
为了防止这次的收件人因为恼怒而破坏他的计划,伊文环顾了一下四周,对着爵士询问道:“这次似乎有很多骑士出席,最近帝都的骑士似乎越来越多了?”
他带着点慵懒的微笑,讥讽道,“连我去玩的时候都满屋子汗臭。”
他说话的时候特地在“玩”上加重了语气,又带着黏糊暧昧的语气,于是对方便也带着你懂我也懂的意味,跟着一起笑了。
——不是。
阿海雨塔想。
作为专属奴隶,他始终陪伴在对方身边,侍候着少年,当然最清楚这段时间自己的主人从未外出过。
可他却在社交中,不断编造着自己沉迷于堕落娱乐中的谎言。
“兰奥斯已经失踪了三年,按照帝国的规定,已经足以选出新一任的首席骑士,如今整个帝国的骑士汇聚于此,都只为了这个目的。”
爵士解释道,带着笑容补充了一句,“不过,虽然名义上是失踪,但谁都知道,在兽潮里找不到人也找不到尸体,多半就是死在魔兽肚子里了。”
阿海雨塔阴沉下脸,沉默不语,却突然察觉到少年握着他的手捏紧,收敛起笑意,冷淡地说道:“他绝不会死。”
然后、
“——就算他是失踪了,也无人能够替代‘北之蔷薇’的荣光。”
斩钉截铁。
爵士无奈地瞥了伊文一眼:“随你的意,反正谁都知道,你可不容许任何人在面前说兰奥斯的坏话。”
对方显然无意在这种寻欢作乐的场合下谈论那些无聊的政治事情,继续和伊文闲扯几句就离开了,只留下伊文带着他的奴隶继续站在宴会的边缘,注视着场内的情况。
阿海雨塔还是没克制住自己对于刚才那件事的在意。
“主人。”
“嗯?”少年向他投来目光。
“兰奥斯、”他顿了一下,更改了措辞,“兰奥斯将军,是您在意的人吗?”
伊文似乎显得有点诧异,但看了看阿海雨塔,却又转而微笑了。
“嗯。”他说,“兰奥斯将军是帝国的荣光。就算是最底层的平民,都知道他的名字和业绩。‘北之蔷薇’、‘剑的荣耀’、‘最为完美’,光辉高洁的骑士。对我们这种帝国的蛀虫来说,真是不可仰望之人。”
他说起“蛀虫”的时候隐隐带着些自嘲意,阿海雨塔暗沉着眼睛,说:“将军阁下或许并不喜欢您这么说。”
他说出这样的话,伊文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轻慢的笑容:“反正他已经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他拉着阿海雨塔的手,沿着宴会的边缘走,穿过奢侈华美的庭院,仿佛自语般说着:“除了我以外,谁都认为兰奥斯将军一定死了,只有我还在坚持。但是我确实相信,真的会有人能从那样的兽潮里活下去?”
“教廷剥削无度,贵族沉迷于奢侈享乐,明明帝国的外敌正在酝酿着风暴,整个国家却像是什么都意识不到。本应该捍卫着国家荣誉的骑士们,也在争夺着那无妄的权力和名誉。像他那样的人,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直到我为止。”
一直沉默不语听着的阿海雨塔心里一惊,下意识抬头去看他,却正见到少年凝视着他,就算注意到他看了过来,也只是回以一个傲慢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