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渊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脸,手动在搜索栏输入er。界面转了两下,很快就显示了一面最新发布的新闻短讯。
他看到了标题。
飞机最终降落在了九区边城的后寒城东区机场,由于注册时就登记的是九区的最高权限牌照,所以进入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机场的工作人员前来进行例行检查,在扫描仪搜索完毕之后,穿着荧光橙工作马甲的接待员敲了敲机舱的侧门,示意危渊可以出来了。但是任凭他怎么询问和敲门,里面始终都没有任何回应。
橙马甲看了一眼负责安检的寸头。
“是活的。”寸头耸耸肩。
橙马甲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这就奇怪了,一个大活人,开着这么一架他们工作一辈子都不见得买得起的高级私人飞机,高级证件,降落在了边境不说,还死活不肯下来。整啥呢?呆里面绣花呢?
他又大声呼叫了两声,见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便转头去问寸头:“确定一切安全吧?”
寸头嗯了一声,里面没有任何危险物品。
橙马甲盯着飞机想了一会儿,最终摇摇头。有钱人的世界他看不透,愿意在里面呆着就呆着吧,自己也不敢管,万一得罪了个什么大人物那就麻烦了。
他招呼寸头一起离开了,将情况给上面报备了之后就接着工作。
太阳从正天顶一直慢慢地挪移,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落日的深渊,暗色从另一旁升起,带着一轮新月,缓缓地占领被太阳遗弃的天空。夜晚从地面上窜起,在夜幕中绽开,一朵又一朵,到最后铺满了整个天空,悄无声息。
黄昏之后,是黑夜的国度。
“喂?”
电话那一段的声音惊起了机舱内沉淀多时的沉寂,它们在空气中身不由己地飘动着,宛如风中的亡灵。手机屏幕上微弱的亮光在一片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那是一个不眨眼的眼睛,没有感情地看着那一部分被自己勉强映亮的脸庞。
整个机舱内,除了微不可察的呼吸声之外,再无其他声音。
对方似乎是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是危渊吗。”
危渊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一声是,但是等他发音了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嗓子似乎都已经干涸到了无法正常发音的地步了。
他努力地咳嗽了几声清清嗓子,却疼得宛如咳血。
“是我......”
这下子双方都陷入了沉寂。
isa上对于近期的大事件都有详细的报导,危渊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哭度过了半个下午,到最后大脑一阵剧痛昏睡了过去。
最初是瘟疫给十区带来了巨大的伤亡,阵线被迫无限后退,最后er退无可退决定发动最后的决一死战。而就是这一战,早已被瘟疫和资源匮乏折磨得疲惫不堪的九区军队几乎全军覆没,希尔顿家族族长战死,以利亚要塞领主战死。
九区神谕者,er,尸骨无存。
“我就是想问问,er......找到了吗。”
危渊努力压制着心中不断颤抖的绝望,尽量做到吐词清晰。尸骨无存,新闻报导中用的这四个字他盯着看了很久,究竟是怎样的状态,才会用到这样的四个字。
“陆飞星回来的时候说,当时很有可能是er带领的突袭部队情报出现了泄漏,国会区直接利用这一点锁定er所在的营地投掷了大量的导弹......”
fiona拿着电话,话语突然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她大概不用多说了。
对面同样是沉默。
所有人都战死了,只有一个陆飞星活着回来了,很明显当时他并不在er被轰炸的营地,而且他是陆家人——危渊狠狠地在座椅的扶手上划了一下,脑子里一片混乱。即使他现在仅存的理智告诉他陆飞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但是刚刚那个充满恶意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沾满了血腥的暴戾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呢喃着。
要疯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说不定......”fiona的话语再次顿住了。
她自己都编不下去了,距离那场战役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了,要是er真的如此命大还活着,那么现在他也该要回来了。她在此期间始终都有派人留意这方面的消息,但是无论如何搜寻,最终都只有一个接过。
确实,一直以来神谕者在世人面前都是一种无法被杀死的存在。只有神谕者才能杀死神谕者,这是当年ane之后得出的经验之谈。但是七区的ertle死于高空坠落,onque,所有的神谕者都死于了那些一直以来都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
她也想不通,究竟要满足什么条件才会导致神谕者的死亡。
“只剩我们两个了吗。”危渊缓缓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宛如垂死之人最后的叹息。
十个神谕者,除开death这个例外,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就像那首童谣一样,十个小印第安人。到最后,无人生还。
一切的归宿,都是死亡。
“不。”
电话那一头却传来了一声否定,这倒是让危渊麻木的心有了一丝意外。
“我这边有消息,lulodia逃了出来,现在已经回到了五区。而anesidora也很有可能被八区的人救走了,那边口风极其严,目前只能摸到一些很模糊的碎片。”
危渊垂着眼,对着笼罩四周的昏暗陷入了走神。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个毛病,偶尔会突然掉线了一样,他也无法控制,只能随它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