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悠的沉默,被这个小家伙轻易打破,那表情悲伤到心碎的人,总算有了点反应。
“嗯。”
沈溪黯然神伤的看着墓碑上贴得黑白照片,低头看了一眼抱着自己腿的小女儿,手紧紧的扣着楚柏安的手,嘴唇微动:“豆豆——”
墓地再次陷入了宁静,久久无人应话,只有地上的纸钱还在轻燃着,那缕缕的青烟直升而上,模糊了黑白照片,模糊了墓碑……
哀乐好似奏响在心上,这是沈溪离去的第二个好友了,自己保全了父母家人,保护了爱人,最后留不住的,却是朋友。
距离钟瑾瑶去世已经一年了,当年叶成浩被收押后,叶梓霖便迅速打压了他所有的势力,没了金钱地位,所有的犯罪证据便一涌而出,加上最后沈溪报警时,提供的谋害老爷子的证据,所有罪行累计起来,直接判了无期徒刑,立即执行。
沈溪抬眼望着燃尽的纸钱,消散的青烟,低吟道:“豆豆——仇报了。”
“只是她却不在了。”
耳边突然传来江宁悠的声音,字字透着哀意,沈溪明白,楚柏安也懂,只是她们脸上却没有丝毫同情之意,反而泛起了冷笑。
“现在怀念她?”沈溪嗤笑了一声,继续道:“在天台之上,你给叶成浩放水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豆豆?”
江宁悠身体一愣,眼睛猛得瞪大,转头盯着沈溪,震惊的张开了嘴巴。
“怎么这样看着我?”沈溪表情越来越冷,声音也泛着隐隐的怒气,道:“若你不放水,叶成浩根本不可能反过来要挟你,豆豆也就不会死,全都是你,别以为你那小动作,没人发现,下次给恶人放水时,最好将你那事后放轻松的表情,收敛一些。”
“我没有——”江宁悠眼睛湿润,用力的摇着头,道。
楚柏安冷眼看着江宁悠,见沈溪说完了话,淡漠的指了指墓碑,道:“江姑娘,这次是你对不起她的。”
江宁悠如同雷击,不停地摇着头,听到楚柏安提钟瑾瑶,眼泪瞬间如同下雨一般。
“老婆,我们走——”
沈溪抱起了站的两条小腿发软的小楚楚,另一只手拦过楚柏安,转身朝自己那辆黑色的车走去。
“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叶成浩家的下人听我的命令吗?”
未行几步,身后传来了江宁悠哽咽的声音,沈溪却不曾回头,直接拒绝道:“我不想知道。”
说罢,沈溪抱着女儿,拉着媳妇儿,继续往前走。
“我是他的私生女。”
沈溪身体骤然而止,被这话惊的呆愣在原地,原本的怒火一点都不曾消散,反而更胜,将女儿往楚柏安怀里一塞,怒气冲冲的转过了头。
“就因为这个,你才出卖我们的?”沈溪将拳头握得紧紧的,冲着江宁悠大吼道。
“没有——就算他是我爸,可我也没有出卖你们。”江宁悠泪流满面的解释道。
“信你是傻瓜!”
沈溪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握紧的拳头,蓄着仅学会的一点点内力,愤怒的打了出去,看了一眼身体被打得撞在墓碑上的江宁悠,道:“你留着去给豆豆解释去吧——”
身体撞在墓碑上,跌落到地上,江宁悠扶着那快冷硬的墓碑,看着已经远去的一家三口,再低头看向那张黑白照片,盯着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钟瑾瑶,泣不成声。
“我没有故意放人,真的没有——”江宁悠发丝凌乱,眼睛哭的红肿,抱着那黑色的墓碑,手指滑动在那张照片上,一遍遍的解释着:“放轻松是因为,不用我亲自将自己爹送给警察——但真的没有故意放人……”
“我没有放,相信我,我没有放人——”江宁悠哭喊着,只是那笑的灿烂的黑白照片,却不会回答。
车行驶的越来越远,那哭声也从耳边消失,来时的哀伤,在此时却全变成了愤怒,沈溪一路上都拉着个脸。
“生死有命——”楚柏安抱着小楚楚,坐在副驾驶,看着依旧生着闷气的沈溪,说道。
“我知道,或许重生本来就是——”沈溪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就是一命换一命吧。”
“嗯。”楚柏安应了一声,看着怒意消散的沈溪,说道:“感觉她不似真得出卖我们的,毕竟她给你偷了不少叶……她爸的犯罪证据不是?”
“是不是真的出卖——”沈溪沉默着,眼睛看着前面不见尽头的路,低声道:“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吧。”
无论是否出卖,单指这条命,都是江宁悠欠钟瑾瑶的,若不是为了救她,豆豆根本不会死。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消逝在眼前,消逝的还有那悲伤的心情,当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一个小货车已经装好了车。
沈溪将车停了下来,转头看着旁边的楚柏安,唇角微微上扬,道:“老婆,搬家公司已经把东西都搬好了。”
“现在就走吗?”楚柏安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走啊,怎么不走?咱爸妈估计早就到了首都的新家了。”沈溪对着车窗外的货车司机招了招手,重新打着了火,兴奋的踩下油门。
“快走吧——待会儿天就黑了。”楚柏安看了一眼激动像个孩子的沈溪,笑着说道。
“好嘞,老婆,乖女儿,坐稳了啊,我们出发喽——”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可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若是谁还有不明白的地方,趁我没有结文前,提出来吧,我看看要不要再出个番外,如果结文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