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打横将苏凉生抱起,动作轻柔的放在榻上,又转身去柜前翻找伤药。
苏凉生裸着伤处,鼻子仍旧一抽一抽,手里还握着方才许言给他擦泪的帕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始终追随着许言。
前世苏凉生行事乖张,闯下不少祸事,许言也曾罚过他,可罚跪却只有下山打架这么一回。苏凉生心里默默算了算,前世是自己六岁那年被大师哥罚跪在门外,也就是说今年是庆历十五年。离上一世许言回平阳王府还有三年时间!三年时间不长也不短,足以让苏凉生惊骇。
苏凉生浑身冒了冷汗,哆哆嗦嗦的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口里不住唤道,“师哥……师哥……”
许言找到了伤药,听到苏凉生在唤他,便转过身来,一眼就看清了苏凉生惊骇的小脸。
“凉生?”
许言大吃一惊,连忙几大步走到榻前,将苏凉生紧紧揽在怀里。
“不怕不怕,大师哥在这儿,不要害怕。”
苏凉生哆嗦着,双手紧紧抱住许言,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王府对于苏凉生来说,是夜里挥之不去的噩梦。
是了,换了谁也无法忘记。苏凉生总是记得那一晚,天色黑的快要压下来,漫天飞舞的利箭,划过夜色,将他整个人射成了刺猬。疼,很疼,非常疼。苏凉生不知道许言摔的粉身碎骨疼不疼,但他知道自己一身的伤,满地都是淋漓的鲜血,该是活不成了。
刺骨的痛从脚踝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夜幕里苏凉生满脸鲜血,发出小兽般痛苦的低吼。可这世间却再也没有许言将他抱在怀里安抚。
苏凉生是在极度懊悔和绝望中闭上了眼睛。
“大师哥,我疼……”
苏凉生红着眼睛,低低的叫疼。
许言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凉生是魇着了。
大手摸了摸苏凉生冰凉的小脸,许言半蹲着,将手上的伤药打开,又用指尖挑起一小块凝膏,细细的给苏凉生上药。
“嘶。”苏凉生疼的一抖,抽着鼻子垂泪。
“你乖,很快就好。这药虽然有些厉害,但药效却很好。等到晚间,应该就不疼了。”许言抬起头,温和的对着苏凉生道,手底下的动作越发的轻柔。
苏凉生“恩”了一声,凝着许言骨节分明的大手出了神。上一世也是如此,许言罚过自己之后,也是亲自过来上药,可自己是如何做的?不仅对着许言大发脾气,还拿起桌上的茶杯砸向了许言。也就是那时,许言白皙好看的手背上留了一块很长的疤痕。
“大师哥,我知道错了…”
苏凉生低垂着小脑袋,乖乖认错,“以后再也不敢出去打架,再也不敢逃晚课了。”
闻言,许言上药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起头来对着苏凉生浅笑,语气柔的仿佛能掐出一汪水来,“乖,大师哥知道了,凉生一直是好孩子。”
很快药就上好了,但是苏凉生不想让许言这么快就走,一双胖嘟嘟的爪子紧紧拉住许言的衣角。
“怎么了?”
许言疑惑,伸手轻触了苏凉生的额头,“今日你便在房里休息,等下大师哥还有些事情要做,晚些时候就来陪你。”
“不去成不成?”苏凉生昂着小脸,神色认真道。
许言苦笑,一面又暗暗想着凉生这是被自己罚怕了。也怪自己,为何罚的如此狠,不怪孩子害怕。也罢,自己陪一陪又如何?
“好,大师哥在这陪你。”
许言拍了拍苏凉生的小脑袋,又拿过被子,仔细的盖在了苏凉生的腿上。余光一扫,见苏凉生手上还握着湿润的帕子,于是要将帕子拿走,谁料苏凉生跟抢宝贝似的,半点也不肯松手。
算了,由着他吧。
许言也不强迫苏凉生,径直的走到书桌前,拿过一本诗经,又重新回到了榻边,就坐在苏凉生跟前看起书来。
苏凉生巴巴的瞅着许言,见许言看书看的认真,于是便将手上的帕子藏到了枕头下面。
身子往许言身边凑了凑,苏凉生像是怕冷似的,依偎在许言身上取暖。
许言也不乱动,就由着苏凉生跟他亲近。今日也不知是怎么的,平时里苏凉生虽然爱对自己撒娇,可也没同今日一样半点离不开自己。
最奇怪的是素日最不爱哭的孩子,偏偏今天哭的像个泪人,鼻涕眼泪哭的哪里都是,哄都哄不住。看来真是怕了,也该是真心知道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凉生前世可作可作了,我要丢个臭鸡蛋
第2章 变身乖宝宝
因是夏季,太阳一出来后,空气也渐渐炙热起来,外面的蝉鸣声绵绵不绝直在苏凉生耳边打转。
小脑袋点了点,苏凉生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昨夜跪到半夜,今日又这么早醒来,眼下真是困的厉害。忍了又忍,绵绵的困意还是将苏凉生打败,脑袋一垂便沉沉的睡了起来。
许言早就发现苏凉生困了,此时见他已经歪着脑袋熟睡,便放下手中的诗经,一手捧着苏凉生的脑袋,一手捧着腰,将小人身子放平。
夏日炎热,虽在深山可还是免不了酷暑难耐。许言见苏凉生鼻尖出了一层细汗,很是心疼的用袖子给他擦了擦。然后又细心的将苏凉生的长袖挽起,露出两条光洁白皙的小臂。
许言坐在床边,凝着苏凉生粉嫩的小脸出神。凉凉是寒冬时节捡回来的。那年,许言刚上九离山,平阳王妃担心他在山上物资短缺,于是特意派了两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