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青和柳川站在新房门口,在孙嫦娥念叨第三句的时候,他们看到对面南套间的门打开了,刚开始是一条缝,后来韩翠英站在门口伸头往这边看。
最后一遍的时候,周金恒和一个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女人也出来了,那女人长的和周金恒非常像,也是一副万事都看不惯都不耐烦的嘴脸。
柳长青和柳川判断,这应该就是周金恒的闺女周丽娟,柳海说起过这个女人不止一次,和他爹一样的为人。
孙嫦娥全部结束后,周金恒不屑的哼了一声,进屋就把门给摔上了,跟在他后面也准备进屋的韩翠英差点被门打了脸,扭脸看看自己女儿,满脸的憋气无奈。
周丽娟没劝慰韩翠英,却对着柳长青和柳川突然发难:“干嘛啊你们?这儿还住着别人呢你们不知道?你们吵那么大声别人还过不过日子了?真她妈的乡巴佬,没一点教养。”
她嗓门十分响亮,刚刚吼够了安静下来的一群人都听到了,柳侠第一个跳下床,就打算往外冲。
柳川伸出胳膊拦住了他,也拦住了屋子里其他准备往外走的人,他含着笑对周丽娟说:“是啊,真他妈太没教养了。
但凡有一点教养的人,就他妈不会赖在别人家老宅里不走,但凡有一点教养的人,就他妈不会赖在人家家里还对主人家的事说三道四大放厥词,你这个城里人真他妈教养太好了,才能做出他妈这么下作的事来,真让我们这些乡巴佬长了见识。”
周丽娟气得哆嗦,手指着柳川大叫:“你说谁没教养?你说谁下作?你……”
陈震北挤了出来,先吹了一声口哨,也含着笑说:“当然说你了,要不然你出去在京都给我找出一个比你更没教养更下作的货色来,我们把这话转赠给他,怎么样?忒难找了吧?无法完成的任务吧?”
陈震北虽然穿着陆军夏季常服,帅气挺拔,但此刻却是一脸的痞子相,口气十足的无赖。
无赖对泼妇,谁怕谁啊?
韩翠英拉着周丽娟往自己屋里拽:“走吧,你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听到柳川强硬的答复,又看到陈震北那副模样,周丽娟已经明白自己今天是挑错了时候招惹错了人,但为了面子她却不愿意就这么走,她回头说:“我跟你们说,我爸要是……”
陈震北笑着打断了她:“你爸要是死了也是你出钱烧,跟老子一个钢镚儿的关系没有,好走不送啊您呐!”
对面南套间的门一声巨响关上了。
柳川冷笑一声回转身,笑嘻嘻的把巴掌拍的啪啪响:“嗨嗨,打起精神,不就是让疯狗对着叫唤了几声吗?挺调节气氛的,来,咱再来一遍。”
柳侠他们齐声把孙嫦娥的祝福语又吼了一遍,猫儿他们也可着劲儿又蹦了一会儿,实在热的受不了了,才停下来。
第一天的压床仪式在经历了一段意外的小插曲后,反倒以更让人痛快的方式圆满结束。
昨晚柳家人在火车上都没有睡好,曾广同让曾怀琛把他特地新买的几条凉席都拿出来,让大家冲个澡后都早点休息。
孙嫦娥其实晕车的劲还没有完全过来,头还在晕,她其实早就想去躺着了;柳莘年龄小,压床的时候太兴奋,他也跟着起哄,一旦消停下来,没三分钟就躺在柳川怀里睡着了。
柳长青和孙嫦娥抱了柳莘一起去正屋西套间休息。
柳侠他们冲了澡后全都是挂着条裤头,来到东厢房。
京都的夏天比江城好受些,但也够热的,柳侠坐在包了海绵的沙发上觉得特别热,他提议干脆睡在地上,柳钰、柳海、柳葳都积极响应。
柳葳和柳蕤一天窑洞以外的其他房子也没住过,今天他俩都热的难受,席子一铺好,俩人马上就躺下了,青砖铺的地接地气,躺一会儿就能感觉到丝丝的凉意。
猫儿第一次给人压床实在太高兴了,傻乎乎的好像根本不知道热,柳侠先躺下,伸出胳膊让他枕着躺下的时候,他还跟在家时一样搂着柳侠,把一条腿搭在他腰上,絮絮的跟柳侠说着自己的快乐:“我回去就跟老歪他们说,也有人叫我压床了,哼,我压哩床还可好看哩,比他们压哩那破炕美多了,咱家哩人都一齐儿压,可美可美……”
陈震北本来看沙发床没他的位置,已经打算等他们都安置好了就回自己家去的,可一看柳侠他们把三条大蒲席铺在地上,柳家兄弟打算全部睡在北套间,那肯定是大家一起聊大江东的意思啊,他马上就改了主意:“我不怕热,你们都睡地上,那我就睡沙发上吧!”
柳凌说:“连长,不是我赶您走啊,这都回京都了,你不回家一趟不合适吧?”
陈震北说:“我回去才不合适呢,老头儿看见我回去肯定认为我偷懒溜号一顿训斥,我们俩人都得生气,你们说合适吗?”
柳川在部队见过自己的首长整天板着一张脸教训孩子,差不多能想象出陈震北说的情况,他说:“不想走就不走吧,咱们一起接着聊。”
柳钰一定要挨着柳凌睡,柳侠也想和柳凌亲近亲近,于是柳凌就靠着墙坐在他俩之间。
猫儿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柳蕤中午睡了那么长时间,比他多坚持了一会儿,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
柳葳却一直很精神,他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