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袁珊珊听了许多有关这家人做的恶事,原来郑狗子上面还有好几个姐姐,就他一个宝贝疙瘩儿子,所以自生下来后就宠上天了,前面几个姐姐之所以一直没有声音,因为桂花婶子和以前还在的婆婆,不是给卖了就是嫁进更深的山里换吃的粮食了,这家人做过的恶事越扯越多,原来还有同情他们家遭遇的,听了后同情心也去了大半,也让一些本身重男轻女将孙女当赔钱货的老人,心里敲起了警钟。
到近午快下工的时候,才见到村口有人回来,忙有人跑过去问事情怎样了。
回来了大半人,还有人守着郑家三口人,赵洪军和刘志诚一起去帮忙的,一夜没阖眼又赶了半天路,跟人说话也没多少精神。
“还能怎样?昨晚郑狗子在家里的时候就昏死过去了,送到镇上敲开卫生院的门,医生稍微处理下伤口就让送县里,那伤镇上根本没办法给治,所以又连夜上县里去了,我们回来的时候,桂花婶和郑狗子都没醒呢。”赵洪军揉揉胀得发红的眼睛说,这一晚过得够惊心动魄的,让他坚信的马列唯物主义也发生了动摇。
“咋桂花婶子也没醒?”
“听说有些蛇有毒的,估计是被毒蛇咬着了才没醒吧。”赵洪军说。
好一会儿人才散了,各回各家,路上也不停地八卦。
袁珊珊回去做好了午饭,四人围在一张桌上吃饭,气氛倒不比别人家热闹,但跟平时也不太相同。袁卫彬和郑学军不时的互相挤眉弄眼,他们倒是想说呢,可顾忌着姐姐在桌上,有些话不能让姐姐听着,郑大奶奶虽没说什么,但两眼眯着,脸上神情明显比平时愉悦得多,这反而把袁珊珊衬成最正常的一个。
……其实,她才是最不正常的。
罗婶和罗长树媳妇都不放心自家男人一直在县里守着,相约了一吃好午饭,拾掇了些吃食带上,让队里赶了牛车送他们去镇上,再坐车转去县里,罗晓桐不放心她妈也想去,不过她妈坚决不让她去,就郑狗子那种地方受了伤,哪能让一个未婚姑娘跑去看。
其实村里不少有未婚姑娘的人家,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许言森这天下午骑了自行车赶过来,一入坡头村便发现了村里气氛的不同,平时村里人看到了也许会多嘴几句,又来找他们村的女知青了,可今天没什么人关注他,郑家的事至少一月半月的不能消停下去。
找到袁家姐弟,袁卫彬把许言森叫到一边咬了阵耳朵,告诉他村里发生了什么事,从放电影那晚一直延续到现在还没完结。
许言森听得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并且听得身上某个部位一疼,可想到他从赵洪军那里听来的坡头村的种种,又幸灾乐祸,毁得好,郑狗子那种人不毁,迟早要祸害无辜的姑娘家。
这里四邻八乡的,不是没有流氓无赖,娶不到媳妇就故意先坏了无辜姑娘的名声,甚至恶意地先生米做成熟饭,到最后姑娘不得不咬着牙忍气吞声地嫁过去,就这郑狗子迟早会走上这样的道路。
他虽然对一些姑娘恨铁不成钢,可更清楚,虽然是新社会了,可大部分农村特别是偏远落后山村里,村人观念依旧保守,甚至有些是愚昧无知的,事情曝露出来后,男人不当回事,反而姑娘要被指指点点,最后的命运不是嫁人进了火坑,就是早早结束了自己的性命,那些男人简直是畜牲不如,因为那样的行为根本就是在犯罪。
许言森同样坚信马列唯物主义,可这件事确实透着股子诡异的感觉,就算有人针对郑狗子,可怎能一下子捉到那么多蛇鼠,做得一点不落痕迹,那些蛇鼠还专往那郑家母子俩身上咬,特别是挑那种地方咬,许言森也对自己坚定的信仰产生了一丝动摇和怀疑。
又赶紧摇摇头,不会是什么怪力乱神的,只是暂时没找到原因罢了。
许言森来找袁珊珊是说上回办的事的,就在外面地头上,离人群远远的,不会有人听到:“……我大部分换了粗粮,这样寄过去有人检查的话也不会太过惹眼,我跑去县里寄出去的,你跟袁叔去封信,信里说一下。”又说了寄去的份量,给袁父寄得多,自己爸妈那里寄得少些。
果然交给许言森办让人放心,袁珊珊说:“许大哥你细心,这样的比例正好,”虽然她也想让袁父全部吃上细粮,可也知道这不现实,“想办法弄些小米,那东西养胃,对了,许大哥,以后你还是两家人平分了吧,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总让你帮忙。”
袁珊珊坚持,许言森最后还是点了下头,以后再想办法回报袁家了,先把眼前这几年的难关渡过了,他给自己爸妈去了信,说明粮食是袁珊珊弄来了野物才能换到的,也是想让他妈知道,袁家的其他人跟彬彬妈是不同的,何况现在早划清了界限。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约定以后每个月取猎物取肉的时间,让许言森也不必总来坡头村取,两人把交接地点放在两村之间的半道上,否则来得太勤快迟早会被人察觉,能拖延被发觉的时间还是尽量拖延,过了这段时间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被人揪住小辫子了。
许言森颇有种他跟袁珊珊搞地下工作的感觉,有些忍俊不禁,又有点小兴奋。
不过他向来性子沉稳,别人也看不出来,想到坡头村的情况,担心道:“你和彬彬小心些,这郑家的事……痛快是痛快了,可总让我感觉诡异,碰上什么怪事,赶紧叫人,再托人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