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伟成瞧着江羽骞逆着光远去的背影,笑了笑,“皓哥,你这个学弟,是不是在追求你啊?你好歹也给人家一点鼓励嘛。”
“钱伟成,我今天才发现,你挺有当腐女的潜质,晚上回去把裤子给我扒了,我倒要看看,你前面是不是不带把儿。”
钱伟成愣愣地呆住了,只觉得裆部凉飕飕的,吓得菊花一紧。
周皓起身就走,早把他甩出去老远的路,钱伟成连忙追赶上去,“皓哥皓哥,我这不是童言无忌嘛。”
周皓没停下脚步,边走边说,“哟,我差点忘了,你还是个童子身。”
“不带这样的,你这是往我伤口上撒盐,皓哥,那啥,回去的时候,别忘了帮我在王奶奶面前,说说好话。”
……
这一天,还真是意外不断,周皓居然在这家医院的电梯里,碰到了一个老熟人——邹凯。
周皓本想躲开,无奈,邹凯已经发现了他。
“周皓,我刚才没敢认,真的是你啊。这一晃,咱倆都有好多年没见了。”
周皓看看邹凯身上的白大褂,“你在这家医院啊?”
邹凯浮夸地谦虚起来,“是啊,你呢?你肯定混得比我好多了。”
周皓礼貌地笑了笑,“我也在医院,不过不在a市。”
邹凯铁了心地要比出个高下,且话语多了几分得意,“不在a市啊,那肯定也是个好地方,你现在在哪儿啊?”
“在……一个小城市。”周皓脸色明显不好看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一整天,周皓的脸上都不见喜色,显得病恹恹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钱伟成不知何故,也没多问什么。
只有周皓自己知道,他这是因为什么。
本来跟你同一起跑线上的人,甚至他还不如你,可人家现在混得比你好。
人都不是圣人,心里难免会有点不舒服。更何况,这人还是个你一直讨厌的人。
晚上,周皓跟钱伟成提起了他的这位老同学,并说出了内心的苦闷。钱伟成倒像个明白人,反而大道理一筐一筐的,安慰起了周皓。
“泰戈尔说过,功利主义的人生就像一把没有刀鞘的刀子,锋利是锋利,但绝对不好看。有时候,人要学着看淡点,你想啊,咱俩的工资够花,够娶老婆,没事儿还能出来泡泡脚蒸蒸桑拿,干嘛非得活得那么累。你那个同学,前面头发都快没了,我算准了,他不到三十就得秃。”
周皓被钱伟成的一本正经逗笑了,“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这么有文化。”
“你看你看,好像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好歹我也是个研究生,也是读过书的,好不好?”
“行,泰戈尔这话挺受用。”
“皓哥……”钱伟成难得严肃,有些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别磨磨唧唧的。”
“那我可说啦,皓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以前跟我说过的前对象,就是这个学弟吧。我不知道你俩以前发生了什么,但这个学弟,看得出来,他挺喜欢你啊。有钱,长得又帅,你呀,别这么优柔寡断啦。换做我,我老早就扑过去了。咱这岁数,也算走过了人生的三分之一了吧,其实,爱情就是那么一回事,冬天到了,就想给对方买条保暖的围脖,晚上给对方捂捂脚,早上嘛 ,就想陪对方吃个早茶,体验体验慢生活。皓哥,我不知道这人以前对你做过什么,但是人嘛,也别太斤斤计较,学着去宽恕别人吧。”
周皓的心在微微颤抖,但嘴上依然不饶人,“你一个母胎单身,装什么爱情顾问?”
钱伟成的话,无疑在周皓心中激起了千层浪涛。摆在宿舍写字桌上的那台迷你无人机,此刻也在静静地陪伴着他的主人。
盒子里侧有张蓝白色的小卡片,上面写着: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后面还有张手画的卡通笑脸。
跟那人生活了四年,怎么会认不出他的字迹?周皓只是有点难以想象,江羽骞一脸严肃认真地坐在书桌前,手上的笔却在画着拙劣的卡通画。真是难为他了。
没多久,手里的铃声打破了周皓的思绪,他走到床头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曾经在他心底烙印了四年的数字。
周皓没有接,铃声依然固执地在响,钱伟成出去买东西了,还好宿舍里只有他一人。
响了有一会儿,周皓才按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先是一阵沉默,然后才传来喑哑的声音,“是我,号码是我管严明要的。”
周皓无意多言,直接问道,“有事吗?”
“周六……你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看个电影?”
“没空。”拒绝得很干脆,周皓却在瞬间想起了钱伟成方才的话,人要有颗宽恕的心,“这周有点忙,周末可能要考试。”
江羽骞当然不清楚小疯子内心的一系列变化,他陡然从这话里看出了盼头,他克制住激动的心情,佯装起平静,“嗯,工作的事要紧。你的手,没什么大碍吧。”
“没事,抹了点碘伏。”
电话那端的江羽骞突然没声了。
“没什么事儿了吧,我挂了。”
那边沉寂片刻,像是思量了很久,“皓皓,我把滨江一号的房子买回来,你跟我住回家,好不好?”
周皓没有接他的话。
江羽骞继续说,声音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皓皓,跟我回家吧,以后每年夏天,你都来教教我,你就理直气壮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