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皓讨厌陌生人放肆的打量,他拽了拽身后的孙奕文,走开了。
回到家,周皓把排骨用水烫了烫,准备开动做顿像样的晚饭,正好冰箱里还有点菜,一齐做了。
忙活了一个小时,弄了三菜一汤,端上桌。
“孙奕文,吃饭了!”周皓喊。
孙奕文这才从沙发上起开,慢吞吞地走到饭桌前,耸拉着眼皮,兴致不高。周皓瞧出了不对劲,他也没问,夹了两块排骨丢进孙奕文碗里。
“赶紧吃,吃完你洗碗。”
孙奕文举起筷子,趴着碗里的饭,整碗饭都吃完了,除了周皓夹的两块排骨,其余的菜他一样没动。
周皓闷不做声,其实他的脑子里已经在快速飞转,究竟是什么时候出问题了。晚上过来等他的时候,这人还好好的,那就是看见江羽骞后才转了性子,江羽骞还不至于把他唬成这个样子,那个大背头……应该就是那个穿得人模狗样的大背头。
从小周皓就是个聪明的人,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他稍稍动下脑子就能猜得出,任何事都别想瞒得住他。
聪明人不好,活得累。
周皓搁下碗筷,又提了句,“孙奕文,吃完就去洗碗。”
周皓是盯着他眼睛说这句话的,他想,只要面前的男人想通了,想跟他坦白什么,他是愿意仔细去倾听的。他把自己的眼睛展现得十分深沉,两双眼睛时刻做好了倾听故事的准备,可,孙奕文一声没吭地进了厨房。
随即,就是一阵哗哗啦啦的水声,水柱打在盘子上,声响变得闷浊。八点钟的家,两只橘猫窜来窜去,时不时搞出点噪音。
过了个年,两个家伙更胖了,看来孙奕文爸爸给的伙食不错,没亏待这俩小畜生。
没多久,孙奕文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周皓瞥了眼手机,是一串数字。天性敏感警觉的他,按了挂断,又把这通电话从最近通话里给清除了。
一切悄无声息,没有人会知道。
洗完碗,孙奕文从厨房出来,两人就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没多久,手机又响了,周皓下意识地又去瞅了眼,还是那串数字。
孙奕文握住手机,左右为难,他惊惶失措地看着周皓,周皓面无表情地看着电视屏幕。
噪声持续了很久,锲而不舍,孜孜不倦,就是始终不断。
“你接啊。”周皓抬头瞟一眼孙奕文。
孙奕文像是被逼无奈,按了接听键,手机贴向耳朵,那里面只有一句话——“不想你爸知道你卖身赚钱的事,就跟那小子分了。”然后电话那端就挂了。
周皓假装无所谓地问了句,“谁啊?”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电视上,连半点都舍不得匀给孙奕文。
舍不得匀?还是怕看见小孙脸上的黯淡?他心里清楚得很,就是死不肯承认。
“诈骗电话,说我中奖了。”孙奕文佯装起镇定。
人的一生那么长,要做到不撒谎很难很难,甭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都不应该冲家里人撒。周皓的眼睛立即失了光,它们失望了,此刻已经不是很想听孙奕文说故事了。
天性自卑如他,甚至连问都不敢问:文文,今天见着的那男人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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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如潮涌的街道,哪怕周皓的背影彻底消失得看不见,江羽骞都没回过神来。
“刚才那人谁啊?”欧易又问。
江羽骞转过头,淡淡地说:“一个朋友。”
欧易的面部表情十分夸张,公子哥的流里流气现了形,“朋友?你当我瞎啊?”
“走吧。”
“那人是你小对象吧。”欧易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甚至超出了他对女人的兴趣。
江羽骞没搭腔,他不喜欢的话他可以通通过滤掉。
“哟,还真被我猜中了啊。”欧易摆明了掘地三尺也要掘出个名堂来。
江羽骞对上朋友戏谑的眼神,冷冰冰地说,“以前是,分了。”
欧易撇撇嘴,“我看你这样子,摆明了还想旧情复燃啊。”
有旧情,但是燃不了。江羽骞站在靠近a大的大街上,身后就是万达广场,里面有家羊肉汤店很好吃。
去年,还是前年的事儿,记不清了。他刚下课走出校门,后面紧跟着小疯子就追过来了,连说带喘地,“江羽骞,吃饭了没?”
他有点发烧,浑身打冷颤,精神恹恹,并没有理会面前热情的人。
突然间,小疯子的手就伸了过来,摸摸他的头,再摸摸自己的头,“你发烧了啊。”然后,再扯住他的手,捂了捂,“你手好冷啊,咱俩要不去喝点羊肉汤吧。”
他没有精气神,糊里糊涂地被小疯子领着去喝了羊肉汤,后来,晚上他俩一道去了滨江一号。好巧不巧,电梯还坏了,小疯子愣是把他背上了五楼,气喘吁吁地,脸上还傻乐。
那个时候他也曾有所触动,可是第二天触动就从心口抹没了。
“羽骞,发什么愣呢。”
江羽骞的神情越来越凝重,半点回神的苗头都没有,欧易又说了遍,“喂,傻愣什么呢!”
江羽骞终于冷却了记忆,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在想那小对象啊?”这话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见江羽骞没说话,欧易又说了,颇为自得,“今天站你小对象后面的那小子我认识。”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