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兵士齐齐拜倒在血泊中。
“诚王慈悲!”他们齐声高呼、许多声音已经哽咽。
“诚王慈悲!”这声音远远回荡开去,很快连接成一片,已分不清是将士的声音,还是城中青仑族人的声音。
慕容湛负手而立,神色坚毅而动容。步千洐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干得好。”慕容湛回头笑笑,神色却是肃然。
慕容澜无声冷笑,下了城楼。赵初肃和其他将士走过来,朝慕容湛拜倒:“诚王慈悲!”步千洐也拜倒,破月站在最外围,亦是无声拜倒。
慕容湛回身看着众人,平静而笑:“诸位不必多礼。今日对青仑的承诺,与诸位无关。”
众将站起来,都不做声。唯有步千洐朗声笑道:“谁说无关?诚王,末将愿与你共同进退。”两人相视而笑,步千洐回头道:“月儿过来!”破月依言走到他身旁,三人并肩看着城楼下正接受胥兵整顿的青仑兵,心头隐隐都有沉重,却同样坦荡无悔。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争取中午12点准时更新,争取!
☆、91、v章
正文91、v章
91、v章
大军班师尚需时日,慕容湛遵守承诺,当日便起程返回帝京。一个月后的傍晚,他已跪在勤昭殿外的石阶上。
他等了一个时辰,皇帝仍未召见。这种情况还是首次发生。其他臣工进进出出,小心翼翼,尽皆不语。
终于,太后都被惊动,遣了女官到勤昭殿,又给慕容湛送上热茶蒲团。宦官才宣慕容湛觐见。
慕容湛入内叩首,抬眸只见明黄衣袍静谧不动。
“皇兄,臣弟有事启奏。”他不急不缓将此次青仑城所见,以及早已思虑好的有关奴隶制的诸多弊端,一一陈述。
一炷香后,皇帝低沉的声音终于传来。可他的话却如晴天霹雳,惊得慕容心头大骇。
“湛儿,你想坐这个皇位吗?”
慕容湛连忙抬头,却见皇帝面容枯槁、神色疲惫。他当日离京时,皇帝已是久疴缠身,如今看来,更加病重。他不由得将青仑之事和皇帝的质询都暂时搁置,关切道:“皇兄!你龙体……”
“混账!”皇帝大喝,随即连声咳嗽。慕容湛顾不得君臣之礼,立刻站起来,上前轻抚他的背。皇帝抬眸看着他,沉怒不语。
待皇帝平歇了,慕容湛重新跪下。皇帝冷道:“你还未回答。”
慕容湛立刻低伏□子:“皇兄,臣弟从未有过觊越念头,天地可昭。”
“那你为何替青仑族求情?”皇帝一拍桌子,气喘吁吁,“自寻死路!”
慕容湛心下微动,有些明白,却又不肯就此放弃青仑族,只重重叩首:“皇兄!青仑族也是大胥子民!求皇兄开恩。”
皇帝冷笑道:“如此冥顽不灵!朕问你,当日步千洐被困青仑城,援兵为何十日不至?”
慕容湛沉默不语。
“朕回答你,因为你已引起了澜儿的嫉心!因为步千洐是你的左臂右膀!所以他除之而后快!”
慕容湛无话可说,连连叩首。皇帝瞧得心疼,喘了口气道:“朕不会怪罪澜儿,还要夸他做得好!他是众皇子中最像朕的,他天生就是为皇位而生!若连这点手段都无,朕如何放心他继承大统?可你呢!诚王慈悲诚王慈悲!且不说青仑族生x_ing彪悍,开国以来便□过三次,如何能信?你如今为青仑族出头,博得三十万青仑人拥护,如此锋芒毕露。他日朕归西,澜儿必对你动手,谁保你的命!”
慕容湛万没料到皇帝如此直言,大汗淋漓,重重叩首。
“退下!今后休要提青仑族一事!”
可是慕容湛不动。
皇帝盯着他孤傲僵直的背影,气息越来越急。
慕容湛深深叩首,声音颤抖而缓慢:“皇上,臣弟……求仁得仁!”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勤昭殿。二人隔着一阶之遥,静静对峙。
在长久的静默后,皇帝疲惫的声音传来。
“拟旨。”他淡道,宦官首领连忙躬身。
“一、立大皇子慕容澜为太子。
二、慕容湛为青仑王,统领青、幽、平三州。青仑族免除奴籍,一月内尽迁入三州。慕容湛刚愎自用、深负朕望,既为青仑王,终身不准回帝京。”
慕容湛大惊失色:“皇兄!我、我……”
“退下吧,今后朕不想再见到你。”皇帝缓缓阖上眼眸。
宦官为难的请慕容湛离开,他当然不依,跪着爬到皇帝脚边,连连磕头:“皇兄!我不要做什么青仑王。你便让我在帝京做一个庶人也好!我、我很挂念你的身体,我想侍奉你左右!”
皇帝深吸口气,忽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叹息一声道:“朕意已决,北路军嘉奖大典后,你便动身吧。”皇帝起身,在宦官搀扶下离开勤昭殿,终未再看慕容湛一眼。
慕容湛在勤昭殿从天黑跪到天明,终是失魂落魄离开了禁宫,回到王府,思及皇兄音容笑貌,越发心痛不舍。
他如何不明白,这是皇帝保自己的手段?他甚至觉得,皇帝也许早定下这一步棋?一直留着天下青仑人奴籍,就是等自己求情?将这三州三十万青仑人的民心,统统留给自己作为日后的依仗?
如今皇帝终于走这一步,是因为身体已不成了吗?
他越想越难过,终是抱坛痛饮,大醉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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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步千洐、破月随大军凯旋回京。
胥人本就好武,因剿灭青仑叛军的胜利,帝京内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