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军为何不至?”这晚歇息时,破月问他。
他摇头:“不知。路上耽搁一两日,也不无可能。”
破月叹气:“好在你厉害,把赵魄打得屁滚尿流。要是换了旁人,现下城就破了。”
步千洐笑笑,将她搂在怀里。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赵魄的后撤太异常。若是要放弃此城,为何屯兵不动?若要攻城,为何不趁早?须知援兵一至,他便再无半点优势。
可赵魄并非胡作妄为之人。他能平心静气围城数日,只说明一件事。
即使援军来了,他也有取胜的把握。
次日天明,赵魄四万人重新将青仑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守城大胥兵早不将这些手下败将放在眼里,摩拳擦掌意欲重复之前的胜利。
步千洐垂眸看着地方阵营,他发觉对手很安静,没有了之前数日的急躁。
为什么?
他们果然没急着攻城。青仑兵八人一组,推着十架战车,一直到了距城楼三百步处停步。奇怪的是,那些战车上都覆盖着白布。
破月原本在角楼中俯瞰城楼下动静,见状立刻冲出来,站到步千洐身旁。
“这是?”破月心生不详的预感,握紧步千洐的手,步千洐立的笔直,眉头紧蹙,纹丝不动。
城楼上其他士兵,也看到了敌人的异状。纷纷放下手中兵器,向下张望。
那战车旁的士兵,一起抬手,掀开了覆在上面的布。
步千洐、破月,城楼上所有人,同时瞪大了双眼。
青仑人的厮杀声仿若平地惊雷炸响,随着那十辆战车,朝城门袭来!
步千洐松开破月的手,脸色凝重开始发布一个又一个命令。而破月望着他挺直料峭的背影,绝望如藤蔓缓缓爬上心头——这城,只怕是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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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十,北路军麟右城还沉浸在新年的温馨和宁静里。
炭火烧得斑驳,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镇北大将军、皇长子慕容澜,倚在狐皮卧榻上,在灯下看着青仑城送来的急信。
“殿下,这援军,是派,还是不派?”一名心腹幕僚低声问道。
慕容澜抬眸望他:“青仑乃北部重镇,青仑若失,谁担当得起,援军,自然是要派的,不过……”
他语意未尽,另一名书生打扮幕僚道:“望殿下三思而后行!青仑虽然,但终究能夺了回来。而那步千洐,可是诚王心腹。”
慕容澜神色一凛,默然不语。那书生又道:“这次皇上龙体有恙,只招了诚王回京,随侍左右。帝京之变,亦是诚王那颜破月救驾有功。殿下,皇上虽只有你和二殿下两个成年皇子,可难保皇上被诚王忠厚表象迷惑……”
慕容澜缓缓点头道:“父皇对十七叔的宠爱,实在太过了。他不过一闲散王爷,想从军,父皇就派暗卫保护,纵容胡闹到如此地步;他与那颜破月成婚不到一年便和离,又与步千洐纠缠不清,做出如此丑事,父皇竟然还不闻不问。实在是……本王做长子的,都觉得颜面无光。”
另一心腹道:“那赵魄也是个不顶事的。二殿下中了的计,把帝京周围的兵力抽走七七八八;其他残兵,您也暗地里为他打扫干净。可他数千青仑奴直入京师,竟然都不能得手……”
慕容澜神色一敛,眸色y-in沉看着那心腹,之前那书生已反应过来,怒喝道:“慕桥,你说什么混话!”
那唤作慕桥的心腹这才一惊,满头大汗拜倒:“属下失言、属下失言!”
书生又道:“只是殿下,二殿下铸下大错,今后自不能与您争锋。可诚王亦不能不防,仍由他坐大啊!若是借赵魄之手,除掉步千洐,也就是折断了诚王的臂膀!”
慕容澜冷哼一声,这才对众人道:“传令下去,往青仑城派两万援兵。不过如今冰雪封路……”那书生会意,接口道:“天公不作美,援兵到得晚了,自然怨不得他人。”
☆、85
85、v章
城门攻破那一刻,破月的心重重跌沉。她望着步千洐的侧脸,他的肌r_ou_绷得很紧,显得沉默而倔强,令她心生怜意。
日光亮得晃眼,青色甲胄的士兵踏着胥兵的鲜血尸骨冲进了城门,沉若千钧的嘶吼声,几乎要震碎破月的耳膜。
“破城!破城!”他们势如破竹。
破月原地转身,举目四顾,视野可及处,城垛、登城道、城门……所有大胥兵都在拼死抵抗,可每个人眼里,也都有恐惧和绝望。
“报——”一个传令兵跪倒,“南门……已破!”
“报——北门……破!”
跟随步千洐指挥的将士们尽皆变色,刘夺魁愤然道:“都是这些鬼玩意儿!”
破月靠近城垛,低头望着城门下静静停靠的十辆战车。没错,步千洐不是败给赵魄的英明指挥,不是败给青仑兵的勇猛强悍,而是败给那些神秘的武器。
当青仑兵掀开白布显露战车端倪时,胥兵们面面相觑——四四方方的战车表面覆盖着坚韧的铁皮,像个大铁块,笨重粗陋,众人闻所未闻。
破月却最先失声:“坦克?”
当然,这个时代火药都没发明,更不可能出现坦克。但这些战车不需要士兵和马驱动,四个大木轮就能自行运转,显然是装有精妙机括。
眼见战车匀速向城门推进,大胥兵数箭齐发,戳在铁皮上咚咚咚作响,却是徒劳。这时,战车也还击了,无数箭矢从铁皮的细孔中s_h_e 出,力道之大、s_h_e 程之远、速度之快,绝非人力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