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十三当日肯留在这里,便是因为慕容湛告诉他,自己在找步千洐,且颜破月已经找到,正在修养疗伤。此时得到他们的消息,他哪里还肯留下?
三人一起行到地牢门口,唐十三也不客气,拿起慕容湛给他的包袱,骑上骏马,背好自己的长剑。然后朝慕容湛道了声“多谢”,这才又看着破月,冷冷道:“过来。”
破月走到马前。
然后唐十三看一眼慕容湛,不做声。
慕容湛淡淡转身,走出几步回避。
“他很好,他更好。”唐十三声音极低,言简意赅。
破月点点头道:“好不好不重要,他只有一个。”
唐十三便不作声,破月忽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听说那日在无鸠峰上,你还帮过靳断鸿——为什么,十三?我想义气虽重,但还大不过师恩吧?”
唐十三微微蹙眉,忽的笑了。
她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种程度的明朗笑容,一时呆住了。
他却猛的俯身,凑到她耳边。破月微微一惊,却没避开。
“我跟他一样。”他丢下这句爆炸x_ing的话,陡然直起身子,马鞭一扬,顷刻奔驰而去。
“保重!”破月大喊。
回答她的,只有被马蹄溅起的漫天烟尘,和沉默渐远的身影。
破月心头怦怦的跳。
他,哪个他?
在原地默立片刻,她听到身后那个柔和的声音道:“咱们回去吧。”
她点点头,与他踏上等候已久的马车。
天色渐渐暗下来,马车在官道上平稳奔驰。约莫要到半夜,才能回到帝京了。
慕容湛与破月共处一室,自拿了本书,默诵佛经,他很快心若止水。
破月却在打坐,回想靳断鸿教自己的运气法门。慢慢的心沉似海,只觉体内真气运转自如,越发酣畅淋漓,竟对周遭一切浑然不知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整个胸腔越来越重,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事物填满,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这正是终于得到释放的真气,在她丹田充盈激荡。高手内力修炼,每到一个境界,往往会有这样的关口。只要冲破最后束缚,经脉全数打通,方能大成。只是十六年的醇厚内力,本就已入高手化境,她又从未经历过更低层次的磨练,自然觉得难受万分。
“破月、破月,你怎么了?”隐隐约约中,有人在耳边急切的询问。
破月被真气所激荡,根本说不出话。然而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她双掌朝前齐齐拍出,只听“嘭”一声巨响,马车外数人“啊”一声惊呼。
而后马车便如倾倒的水桶,重重朝道旁大树撞去。
破月猛的睁眼,却只见前方车门一个大洞,自己更是随着马车疾疾往旁边一甩!她虽有内力,应变却还不熟练,正怔然间,慕容湛一把将她搂入怀里,让自己的背重重撞在车壁上!
“王爷!”
“王爷!”
数名护卫急忙冲过来,看到王爷抱着王妃靠在车壁上,两人均是无恙,这才宽心。
“方才是我失手,击了一掌,无妨。”慕容湛淡道。
“是。”护卫退下了。很快又牵了马套上,放下车帘。
破月长吐了一口气,抬头对慕容湛笑了:“对不住,之前没告诉你,我体内的寒热气流其实是内力。以前我不会用。方才……我只是试试,没想到会这样……”
慕容湛早看到她那一掌打得车门破损、马儿惊蹄,这才令马车失控。此时听她这么说,他正要再询问仔细,一低头,却见她眉目眼角都带着亮闪闪的笑意,一张雪白的小脸,珠玉般晶莹可爱。
数日来,她都是郁郁寡欢。今日还是他头一回看到她明媚的笑颜。
他忽的就忘了自己要问什么,喃喃道:“……好。”
破月这才注意到他靠在车壁上的姿势有点僵硬,脸色更是有一点紧绷。
“你撞伤了?”破月急道。
“无妨。”他瞧着她一笑一颦,忽的就有点痴了。方才只顾着护她,全部真气都为她环绕,哪里记得自己,所以才撞伤了。
破月不由分说抓起他的手臂,掳起袖子。他虽有内力护身,但终究是皮r_ou_之躯,修长结实的胳膊上,赫然青紫一片。肘关节更是有点僵硬。
“脱臼了!”她心疼的蹙眉。
“是。”慕容湛呆呆答了句。心中却想,她隔得这样近,整个人都在他怀里。
“得装上关节。”她握着他的手。
“好。”见她为了自己焦急关切,慕容湛越发有些神魂颠倒,木木的抓起自己脱臼的手臂,“咔嚓”一声接好。
破月被惊了一下,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轻松的道:“好了,月儿不必担心了。”
破月也觉得他整个人好像被撞得有点愣,仔细瞧着他的神色。
慕容湛被她澄黑的眸盯着,只觉得元神仿佛都游离在身体之外,恍惚间仿佛看到曾经那晚的自己,抱着柔弱的破月,心如油煎、惶惶然吻了又吻,不知满足,不知疲惫。而今她又在自己怀里,触手可得。
“真不要紧?我去找护卫要点金疮药?”破月意欲起身。
“不、不必。”慕容恍然惊觉自己脑中强烈的欲/念,脸顿时涨得通红,连雪白的耳根都是赤红一片,狼狈的起身,仿佛被鬼追着,三两步跌出了马车。
众人见王爷跳下马车,都有些惊讶,但不敢问。护卫队长连忙将自己的马让出来,慕容策马行在车旁,望着遥遥星空,忽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