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跌坐在了地上,他双眼无神地举着报纸,简直就像被钉在那里似的一动也不能动。那些铅印小字和照片上动来动去的人们好像都在无情地嘲笑着他。
——这是一级魔法事故,他浑浑噩噩地想。脑子好像被放空了,欧文呆呆地坐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却隐隐约约地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他在有求必应屋被坩埚砸晕,然后回到了几十年前,发生了严重的时空错乱事件,需要一些应对措施……
可他似乎并不太着急,就好像……他早就对这种状况见怪不怪了似的!
——“砰”地一声,房间的门被突然推开了。一个脸色铁青的中年男巫走了进来,而一个一头棕色卷发的女巫正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你看,我早就说了……应该去圣芒戈医院的……哦我可怜的孩子……”
他们后面跟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年轻男孩,所有人都是一脸忧心。
欧文眼前发黑,这不能怪他,换了谁都一样——看见自己家族里的长辈们以一种年轻几十岁的模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这真让人想直接晕过去,但他不能。欧文勉强挤出一种干巴巴的声音:“抱歉,我……”
他说不下去了,脑子乱成了一团荨麻,好像那里的神经都搅成一团,正在吱呀作响。他该不该说实话?说了实话又能怎么样?会有人相信他么?
这种情况无法不让人心力交瘁,欧文索x_i,ng闭了嘴,打算理清思路再说。
奥尔文·斯科不安地看向他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弟弟:“欧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回答。
斯科夫人开始抽泣起来,很快她就用手捂住了脸,站在她身边的另一个儿子列文斯安慰地搂住她的肩膀。
“毫无疑问,”作为一家之主的斯科先生长叹了一口气,他像是觉得喘不过气似的松开了长袍领子的纽扣,“中了遗忘咒的后遗症。还好,欧文似乎并没有出现躁狂和心智倒退的情况——”他小心翼翼地蹲□,想去拉起他的小儿子,然而欧文那呆滞的样子实在太令人伤心了。斯科先生清了清嗓子,最终又叹了一口气,开口叫道,“德伯纳!”
“啵”地一声,可靠的小j-i,ng灵凭空现身了:“先生。”
斯科先生情绪地落地拉着他伤心的妻子走出门去,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颓丧地挥了挥手:“照顾好欧文。”
“是,先生。”
欧文始终眼前发黑。他不知道屋子里的人是什么时候出去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家养小j-i,ng灵扶起来、移到床上去的,等他的目光终于找到焦点之后,他发现他的手里竟然还拿着那张该死的《预言家日报》。
那个英俊的黑发男人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相片里。这张照片上的伏地魔一点也不像进行过什么危险的变形,他的眼睛里也没有资料描写里那常见的“凶残的红光”。他只是和欧文安静地对视,然后露出一个欧文极其熟悉的、讥讽的假笑!欧文抓住时机,拼命在脑海里检索这种熟悉的感觉,最后却怅然若失地放弃了:他什么也没想起来。
该死的梅林,生活真像一个愚人节玩笑——欧文无力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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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欧文开始适应现在的生活,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一切荒谬至极——这是二十世纪的后半叶,他回到了几十年前自己的家族中,他的父亲查菲斯科甚至还没有出生,而他自己成为了伊文堂兄口中那个“消失了的叔叔”!
好在目前时处暑假,一切看上去都还有挽救的余地,因为除了把过去所有的记忆丢掉之外,欧文的表现极其正常——他纯粹就是一个在纯血家族长大的少年巫师。
并且,挂在走廊两边的斯科祖先肖像们一致认为,过去这个年轻后裔身上那种傻里傻气、敏感胆小的神经质x_i,ng格似乎也伴随着他的记忆消失了。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七月底,猫头鹰寄来了上学期末奥尔文的终极巫师等级考试成绩,斯科家的长子顺利从霍格沃茨毕业。同时,欧文的普通巫师等级也考了不错的成绩——当然,那糊涂学生根本不记得他自己是怎么考的——不过这不要紧,全家的愁云惨雾都被大大稀释了,早餐桌上的气氛终于重新得到了缓和。
“你们戴莉亚姑妈的女儿去年进了拉文克劳,”斯科先生有些忿忿似的说,他面前的银质煮蛋器正自己徐徐转动着,“霍克曼那个老家伙高兴坏了。”
“得了,得了,”温柔的斯科夫人打着圆场,“少说两句吧,卡夫尼,那毕竟是你妹妹。”
“我得说你和霍克曼姑父的想法有点儿奇怪,父亲。对我们来说最好的去处当然是斯莱特林,格兰芬多也还可以。不过算起来我们家还没有一个进拉文克劳的呢,”奥尔文一边切他的培根一边说,“这可真有点儿意思,是不是?当然,这是家传的,不过我们谁也不愿意承认斯科家的人脑子不太灵光。”
“胡说。”斯科先生斩钉截铁地说,“记住,奥尔文:没人进拉文克劳只能说明在我们家族中,聪明只是最不显眼的一种特质。”
——换句话说,其实就是他们家族大概根本没有聪明这项特质。欧文低头默默地吃着他的早餐,什么话也没说。
自他从德伯纳那里得知,那场遗忘咒的魔法事故之所以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