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戴墨镜多奇怪,”他从包里掏出两个没拆封的口罩,“戴这个!”
乔磊有个习惯,,里面装点七零八碎,他用得着的东西。这个包,不大,挺j-i,ng致,而且因为他人高马大长得一脸阳光,拿着包也不显得娘。虞周从来弄清楚过他的包里装着什么,只觉得像个百宝箱,今儿能毫无压力地从里面翻出两个口罩,之前有一回还从里面掏出过一瓶没拆封的安耐晒防晒霜。
两人戴上口罩,一起往小吃街方向走。车道上堵得水泼不进,人行道上人也不少,虽然时间不早,可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大伙都到小吃街觅食当夜宵。
乔磊对这条街熟悉极了,或者说,他对这条街的曾经熟悉极了。他一会儿指着街对面说那里曾经有家烤翅店,j-i翅供不应求,五年前就卖到了十块钱一个,一会儿又指着一家民族服饰店说这里原来是家卖筷子的,筷子好看却掉漆,还糊弄人,淘宝上二十块钱一双,店里敢卖八十。虞周觉得他就是个贩卖都市传奇的,这一会儿从他嘴里听来了这个城市至少五年的历史,可怎么听怎么不对劲,为什么老是以前呢?
虞周问:“你能不能说点最近的?”他指着一家甜品店,“那家蛋糕做得好吗?”
“不知道。”乔磊抓抓头,口罩下露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说实话,我很多年没来过这条街了。”
虞周挑挑眉,乔磊道:“我刚来那会儿就住在这附近,平时工作不多,收入也不多,没什么娱乐,就在这附近瞎逛。好在那时候我不红,没人认识我,不用戴口罩,还能跟老板讨价还价,叫他少收我两毛钱。”乔磊顿了顿,忽然指着前面一家店道,“哎,这家还开着?我跟你说这家的绿茶冰激凌特好吃,来来来我给你买。”
好吃的绿茶冰激凌门口排着队,乔磊叫虞周在门口等,他排队去买。虞周老老实实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挡道,往左边挪了挪,发现自己还是挡道,又往右边挪了挪。怎么挪都不成,他索x_i,ng跳上台阶,拉高裤脚,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两条大长腿可吸引了不少目光,他浑然不觉,人家看他,他四下望,也看别人,口罩下面遮着点藏也藏不住的笑,像个花苞,过了会儿乔磊回来,一手拿着个浅绿色的甜筒,花苞开了。
他接过来,摘下口罩舔了一口,心里像抹了蜜:“甜。”
乔磊也舔了一口,扁嘴道:“是太甜,没以前好吃了。”
虞周愣了下,意识到他会错了意,一脸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舔了一口。
两人很没形象地边走边吃,吃完了发现也没人认出自己,于是一边感慨着“哎呀我不红了”,一边愉快地把口罩收了回去。跟几年前相比,小吃街的食物种类丰富了不少,不再只是烧烤小龙虾,譬如羊r_ou_泡馍、铁板鱿鱼、臭豆腐等等也占据了一席之地。乔磊知道有家店的小龙虾特别好吃,老板的表弟在隔壁开烤串店,可以点单之后送过来。他急着带虞周去那家看看店还在不在,轻轻一拉虞周的胳膊,虞周却往回抽了一下。
乔磊有一刹那的心虚,意识到今晚自己兴奋过头,忘记虞周跟自己的关系。他想道歉,一抬头,却发现虞周正在掏钱。
“这家好吃吗?”虞周指着斜对面那家铁板鱿鱼,店家恶俗的灯箱上写着“大连鱿鱼,十元三串”,“你请我吃甜筒,我请你吃鱿鱼吧。就是不太好分,要不我吃一串,你吃两串吧。”
乔磊心里大叫“不然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好不好啊”,面上却正人君子道:“不用这么麻烦,看我的!”
他清了清嗓子,走上去用东北话问:“兄弟,这鱿鱼好吃不啊?”
“那还能不好吃咋的?”对方拿标准的东北话回。
“是啊?行,我整两串尝尝。哎大哥,十块钱四串成不?”
“怎么不成啊?咱都老乡,吃好再来呗。”
说着很爽快地拿了四串给乔磊。
乔磊回过头,十分得瑟地朝虞周挑了挑眉毛,虞周别过头,忍俊不禁。
乔磊给了钱,拿着鱿鱼往虞周跟前走,老板在后面喊他:“兄弟,等会儿!”
乔磊心想,难道是钱给错了?
老板说:“我咋瞅你有点眼熟?你是不是那个明星?”
乔磊回过头就是一句比老板还标准的东北话:“我明啥星我要明星我还搁这儿买鱿鱼吃啊?我不赶紧买个游轮自己出海钓鱿鱼去啊?”
挥挥手就走了。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虞周简直看傻了,一手举一根鱿鱼顾不上吃:“你真东北的?”
“我山东人!”乔磊一口咬掉鱿鱼脚,“不过我爷爷是东北的。当初东北叫日本人占领,他好不容易跑回关内来,就在山东定居了。”
“你东北话是跟爷爷学的?”虞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新鲜极了,小学生似的一脸崇拜地追问,“跟那个老板说东北话就能多拿一串吗?”
“你跟这条街的东北老板拿东北话商量都可以多拿一串。”乔磊吃得嘴角都是酱,笑道,“而且我们也确实是半个老乡嘛。”
虞周忍不住笑了出来,右手的鱿鱼拿到左手,伸出拇指擦了擦乔磊唇角的酱。
“真厉害。”他认真地说。
虞周认真起来,眼睛里蓄着光,耀得乔磊心潮澎湃,直到坐在龙虾店里都没缓过来。他嘴里说着叫虞周点菜,菜单却抓在手里迟迟不递过去。虞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